又是一個新年,我和韓夢秋從醫院出來,天上已飄了雪。 樂文移動網【 更新快&nbp;&nbp;請搜索ia/u/】晶瑩剔透如玉琢,紛紛揚揚很多姿,我緩緩伸手去接雪。
韓夢秋望著皚皚白雪,說:“當年我每爬過一個雪山,都在雪峰裏埋了一句話。”
“什麼話?”
他將我裹進懷裏笑,“不告訴你。”
我瞟了他一眼,不屑:“誰稀罕。”
“走一會?”他撫了撫我微凸的肚子,嘴角含著絲笑。
我伸出了手:“走一會。”
他牽起我的手,走入這飄飄灑灑的雪景裏。飛鴻雪泥,馬路上像鋪上了一層厚厚的地毯,踩上去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留下一串深深的腳印。
下雪了,如果我們不打傘,一直走下去,是不是就可以一路到白頭…
韓夢秋腦裏長了個瘤,正好壓在末梢神經上。如果開刀存活機會有百分之十,拖得越久存活幾率越低。而他卻決定等到孩子出生後再做手術,我沒發表意見,其實我不知該給什麼意見。
我倆像約好的同伴,一共進出醫院,我產檢、他接受化學治療;我的反應大,他反應也大;我吐,他也吐;每當他被虛脫地從化療室被推出來時,我都會調侃他:“知道你疼老婆,也不用這麼感同身受吧?”而他也會有氣無力地回一句:“你說你給我下什麼藥了,你妊娠反應怎麼都跑我這了。”
他說等女兒出生了,一定要將她打扮的漂漂亮亮,要讓肖江的兒子追他女兒,而且追一輩子還追不到,他想想都覺得爽。我就會笑罵他腹黑,說不定是女兒追著人家跑呢。他就會吐槽說,有其母必有其女,何況她老爹也不是省油的燈。
話雖這麼說,他卻常常做些未來幾十年會做的事。他喜歡躺在床頭,一手舉著相機,一臂敞開著笑。我以為他要抱我,特自戀地滾到他懷裏,他卻將我推開:“你走開點,我這是要跟我女兒拍照。”
我有些好笑:“你女兒還在你老婆肚子裏呢,你推我,你女兒還能從我肚子裏跳出來,趴你懷裏?”
“我要是等不到看她一眼,你以後就幫我把女兒p到我懷裏,這樣我也算跟她有張合影了。”
我心一下疼的難受。
他卻按下了快門,燦爛一笑。
“神經病!”我罵咧就逃出了臥室,然後眼淚就止不住地往外流。現在我終於能體會韓夢琪抱著懷裏奄奄一息楚冰的感受,因為我感同身受。但我覺得我比他樂觀,我告訴自己,人這一輩子,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歸屬,既然這樣,就努力地盡量過好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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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5月8日,韓夢秋又暈倒了,這次,他沒有被再次推出急診室,胡長青走了出來,看了看我,眉宇沉重:“手術吧。”
“好。”我說。
我知道這是最後的希望。
急診室裏,韓夢秋已經醒了,見我進來,眼睛亮了一些,隻是氣息虛弱的像飄渺的塵埃:“辛瑤,如果手術不成功,我不幸掛了,你就嫁給肖江,有個人照顧你,我也放心。”
我眼睛有些熱,不免啐他:“連你女兒一起照顧?”
“挺好的呀,這樣他兒子就沒辦法娶我閨女了。”他頑皮地笑了笑,這個笑容,像出魚片裏示淨的刺,給人一種不期待的傷痛。
“這輩子我賴定你了。”我蹲倒他麵前,看著他,想給他堅定的信念,卻不爭氣的眼前模糊一片。
韓夢秋笑了笑:“那折中點,如果我昏迷,三年,就等我三年,三年我醒不來,就讓我安樂死,你再嫁肖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