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瑾瑜悄悄離席,到了府門前開門一看,竟見明玉穿著一件淺綠色的披風站在門外。
孟瑾瑜不禁愣怔住了,忙將她拉了進來問道:“小玉,你怎麼來了?”
明玉嘻嘻一笑,拿出一個盒子交到了孟瑾瑜手上。
“這是什麼?”孟瑾瑜打開一看,隻見裏麵是幾顆烏漆漆的小藥丸。
“這是給你祖母的。”明玉說道,“之前聽你說起過她老人家有風濕病,所以我請教了百裏師傅,他教了我方子,我就照著將這藥丸製了出來,每天晚上服上一顆,能夠緩解病症,等再過幾日,我配好了熏蒸的藥膏,你再給老夫人用上幾貼,那差不多就能根除了。本來可以明日再給你的,不過我心想既然今日已經製好,那就趕緊給你送過來,那老夫人今夜就可以開始服用了。”
孟瑾瑜拿著明玉所給的藥盒,見她一臉倦容,知道她定是為了配製這藥辛苦了好幾日,他不過是閑聊時的一句無心之言,卻未想她竟這般放在心上,不由心下感動:“小玉,真是辛苦你了。今日正巧是我祖母壽辰,不如你隨我進去,親自將這東西送給她吧。”
明玉愣了愣,但見孟瑾瑜神色誠懇,知道他並非說笑,明玉躊躇了片刻,還是擺了擺手:“算了,我還是不進去了,我就是來送個藥的,你交到老太太手裏就行了,我就不去湊這個熱鬧了。”
孟瑾瑜聽她這麼說,便也隻好點了點頭:“好吧,多謝你的一番心意,我定會交到祖母手中,讓她夜夜服用。”
“嗯。”明玉點點頭,嗦了嗦鼻子,東西已經給了,她也該走了,“瑾瑜師傅,那……我就先回去了。”
“小玉,”孟瑾瑜叫住她,“天色已晚,我送你回府吧。”
“可是……剛才你不是說,今晚是你祖母的壽辰嗎?沒關係,我自己回去就行,你快些進去吧。”
“那怎麼行!”孟瑾瑜不由分說拉著小玉上了馬車,“我已經賀過壽了,離席一會兒祖母不會怪罪我的。這麼晚,我若是讓你一個人回去,別說明侯爺,就是你明睿哥哥也定是會怪罪我的。”
小玉被他拎上了馬車,坐在孟瑾瑜的身旁,他溫熱的氣息撲麵而來,令她禁不住臉紅心跳起來。她是怎麼了,來之前不是告訴過自己,不過就是來送藥的,不是為了見他。可是偏偏她根本控製不住自己的心,見到孟瑾瑜的時候,心裏就像揣著一隻小兔子似的,亂跳亂撞。這些日子,她在家中時常胡思亂想,腦中總是想起徐昭蓉說的那些話,她很想問問孟瑾瑜,那天昭蓉姐姐說的是不是真的,他是不是真的會娶沈藍雙?
可是真的看到了他,話到嘴邊,卻又是一句也問不出來了。
“小玉,你在想什麼?”孟瑾瑜見明玉愣怔出神,便問道。
“沒……沒什麼……我剛才在想,明日該去練馬球了,隻是我同大家的配合還不夠默契,怕會影響到大家。”
“原來是這事,”孟瑾瑜安慰她,“你初學馬球,能打成這樣已然是不錯的了,至於如何配合,還需練習磨合,也不是急在一時的,離宮裏的馬球比賽還有十多天的時間,咱們還可以再操練。”
明玉聽他這樣說,點了點頭,也放心了一些。
孟瑾瑜見她所做之事不是騎馬射箭就是學醫煉藥,與平常千金閨秀大不相同,不由感慨道:“我記得第一次遇見你時,你就是在校尉場騎馬,那時候我還以為你是個男子,後來你跟著我學射箭,也是極有天賦的,現在你又自己煉製了治風濕的藥丸和藥膏……小玉,認識你,我真的覺得很幸運,你帶給人太多的驚喜了。”
明玉望向孟瑾瑜,他眼神真摯,透著融融暖意。
“那不是我們第一次相見。”
“什麼?”孟瑾瑜沒聽明白明玉話中的意思,愣了一愣。
明玉掏出一塊青色方帕握在掌心:“去年洛伽燈會,我在河中濕了腳,提鞋上岸的時候將一個戴著刑天麵具的男子錯認成我四哥,他遞給我這塊帕子,說你的腳濕了,快擦擦吧。之後,我便一直留著這塊帕子。而在校尉馬場,那已是我與他的第二次相見了。”
孟瑾瑜看著這塊屬於自己的青色方帕,不由也想起了那一次的洛伽燈會,依稀是有這麼一件事,隻是當時他並未留心,沒想到他和明玉竟在那時已經相遇了。
明玉將帕子收了起來,輕籲一口氣,說道:“也許他根本就不記得那天曾遇到過我,不過沒關係,對我來說,那已經是最美麗的相遇了。”
明玉天真爛漫的神情令孟瑾瑜心中一慟,如被鈍刀劃過一般。她的心意,他怎會感受不到?隻是……現在的他對明玉實在無法做出任何承諾,因為他是孟瑾瑜,他有他背負的責任,他還有許多該做而未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