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瑾瑜倒是爽快,隻略略一頓,便道:“好啊,那就後日可好?”
明玉愣了一愣,忙道:“好啊好啊,那就一言為定,後日我在家中等你,你可一定要來。”
雖說大楚民風開化,但是畢竟他們都是未婚的青年男女,起初,明玉還擔心孟瑾瑜會拒絕她的邀請,還想著該要如何說服他,卻沒想到他想也沒想就一口答應了,不由舒了一口氣,臉卻更紅了些。
“咦,瑾瑜大哥!”
街道西麵駛來一輛馬車,車上一個鵝黃衫子的姑娘先是眼尖瞧見了他,便大聲喊了起來。
孟瑾瑜和明玉都停住了腳步,等那馬車駛到跟前,那穿著鵝黃衫子的姑娘先是跳下了馬車,仿佛和孟瑾瑜很是相熟一般,走上前便拍著他的肩膀道:“瑾瑜大哥,真是碰巧,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你猜……我是從哪裏來?”
孟瑾瑜道:“昭蓉姑娘從西邊過來……”他心念一轉,難道是……?
他話還未說完,徐昭蓉已將馬車簾子掀了開來:“你瞧,車裏還有誰?”
明玉站在孟瑾瑜身後,順著他的視線一同望去,隻見車裏還坐著一個少女,看起來十五六歲的年紀,容色清秀,一聲素色衣裙,神情甚是溫婉,她也走下馬車,朝孟瑾瑜行了一禮:“瑾瑜哥哥,好久不見。”
孟瑾瑜見了這少女,稍稍愣怔,隨即也還了一禮道:“藍雙妹妹,別來無恙?”
見完了禮,兩人便就這樣麵對麵站著,卻再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徐昭蓉見這情形,便道:“哎呀,你們倆這麼久沒見,怎麼才一見麵就隻有好久不見,別來無恙這幾句呀?依我看,你們不如找個地方坐下來,把這兩年想說沒說的話好好說一說!”
沈藍雙看了一眼孟瑾瑜身後的明玉,拉了拉徐昭蓉道:“昭蓉妹妹,快別胡說了。”她又向孟瑾瑜道:“瑾瑜哥哥,我隨叔父剛回京城,家中尚未安頓好,等過幾日定會去孟府拜訪的,這幾年在禹州我也時常想念奶奶,不知她身子可好?”
孟瑾瑜點點頭道:“謝謝你還一直惦記著奶奶,她老人家身子骨還算硬朗,也時常提起你。”
明玉在一旁聽他們你一言我一句地說著,仿佛曾是故交,而此時他們所言她卻一句都聽不懂,仿佛自己是個多餘之人,不由有些尷尬,便往一旁稍退了幾步。
沈藍雙也是個冰雪聰明之人,她見明玉站在一旁,似乎有些不自在,便朝孟瑾瑜問道:“瑾瑜哥哥,不知這位姑娘是……”
明玉聽她提到自己,不由收住了悄悄挪動的腳步,索性大大方方地走過來,說道:“我叫明玉。”
“這是明侯家的千金,”孟瑾瑜朝她們二人說道,“也是跟著我學習箭術的小徒弟,剛才我正帶她去金工坊挑選弓箭。”
“哦……”一旁的徐昭蓉馬上接口道,“我聽哥哥提起過,你可就是把我家那匹烈馬給馴服了的明玉姑娘?”
孟瑾瑜點點頭,向明玉介紹:“這是昭然兄的妹妹,昭蓉姑娘。”
孟瑾瑜這麼一說,明玉倒是覺得這徐昭蓉的確和她哥哥有幾分相像。
“這是我家世交沈伯伯家的千金,沈藍雙。”
明玉仔細端詳這位沈家千家,同是溫婉之人,她與明玫又不似相同,明玫雖是沉靜的性子,可明玉總覺那是她對自己世家千金身份的束縛,也許在六姐的內心深處,並不一定是願意做那樣的人。而眼前的這個沈藍雙,卻真是猶如一潭靜水,淡若名菊,嫻雅可人。
明玉朝她行了一禮,不知為何,剛才那樣明媚的心情突然間就煙消雲散了,心底劃過一絲淡淡的惆悵。
回家的路上,明玉幾乎都沒有再開口說話,騎在馬上自顧自想著心事,直到到了明府門前,她都恍然不知。
“小玉?”
孟瑾瑜下馬替她拉住了馬的韁繩:“又想心事了?”
明玉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下了馬,搖搖頭道:“沒有沒有,哪有什麼心事?”
孟瑾瑜將韁繩交到她手中道:“快進去吧,再不進去天都快要黑了。”
今日在外晃蕩了一日,抬頭看去,夕陽已是慢慢退回了山腰,天色漸漸暗淡了下來。
“瑾瑜師傅,今日多謝你!”
孟瑾瑜笑了笑道:“我們相識也有段時日了,小玉,你不必總是那麼客氣,動不動就要謝我。教你射箭,我自己,也覺得是件挺有意思的事情。”
明玉的眼睛微微一亮:“真的嗎?”
“自然是真的。”
“那後日……”
“放心,我一定到!”
夕陽西下,昏暗的天色之下,明玉目送著孟瑾瑜的聲影消失在街巷盡頭,這才牽著馬回到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