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雲徹的眼神總是不時往賓客這邊看,似乎是在找著誰。直到他看見同惠妃一起前來的明家姐妹時,才收回了剛才恍惚的眼神,仿佛連心也定了下來。
他站起身來,朝惠妃行禮,眼神卻越過了她直接看向了身後的明玉,明玉倒並未如何驚訝,也沒有因為知道了他十二皇子的身份便就拘束起來,她抿嘴微笑,點了點頭朝趙雲徹行了一個禮。
“這就是明家姐妹吧?”席上德妃問道。她招了招手,將明玫和明玉喚上了前來。
德妃仔細打量這兩個丫頭,但見明玫溫柔知禮,舉手投足之間皆是大家風範,心中便多了幾分歡喜。
再看明玉,清雅脫俗,天真爛漫,她於趙雲徹又有救命之恩,這讓德妃也對她更是看重。
“明侯家的姑娘果真不俗,真是討人歡喜。”德妃笑著,命人賜座,將她們安排在雲徹座位的右側,待到其餘賓客皆入了座,壽宴也就開始了。
明玉並不喜歡這樣的場麵,人得端端坐著,不能隨便說話,隨便笑,就連吃飯吃菜都得守規矩,要不然就是不懂禮數,失了大家閨秀該有的風範,也丟了明府的臉麵。
“哎”,明玉在心中默默輕歎,那些妃子、夫人之間的話題好生無聊,說來說去就是談首飾,談妝容。上月誰得了東海的螺子黛,前日又是誰盤了新鮮發髻,再不然就是哪一府的千金知書識禮,哪一家的閨秀該當婚配。就連明家姐妹也被扯進了這樣的話題之中。
德妃仿似無意地朝惠妃問道:“妹妹的這兩位侄女看起來也差不多到了該婚配的年紀了,不知可有合適的人家說親?”
惠妃笑道:“我也正在幫她們瞧著,明家也算是世家,玫兒和玉兒這兩個又都是嫡女,隻是她們母親過世得早,如今這婚事倒是要我這個做姑母的多操上一份心了。”
德妃點頭道:“那也是應當的。”
明玫聽兩位娘娘提及自己,做得更端了些,明玉雖心中厭煩,卻記著臨行前父親的囑咐,還是要注意儀態,要矜持,心裏隻盼著這宴席能快些結束。
趙雲徹坐在明玉的身旁,見她雖麵上應付,可大概早就神遊天外了。便小聲道:“累的話我帶你到後麵園子去走走?”
明玉早就想起身了,聽雲徹這麼說忙問:“可以嗎?”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沒什麼不可以的。”雲徹低聲道,“你就跟惠妃說自己不勝酒力,想去透透氣,一會兒我就來找你。”
明玉暗笑,她在雲水鎮當了兩年的千杯居掌櫃,不勝酒力,這個借口可真爛。
席間語聲歡笑,沒有人會注意她的悄悄離席,她繞過假山,來到蘭亭後麵的怡景園,沒有了嘈雜的人聲、喧鬧的絲竹,頓時清靜許多,明玉呼了一口氣,伸伸胳膊踢踢腿,好好舒展一下筋骨,剛才這麼坐著,可真是夠累的。
“咦?這不是明家小妹嗎?”
明玉被突如其來的人聲嚇了一跳,轉過身一看,隻見兩個身穿皇子服飾的男子正往這邊走來,前麵那人正是淮王趙雲軒。
明玉見是他,不由皺了皺眉,轉身便想離開。淮王搶先一步,擋在明玉身前,道:“玉妹妹好沒禮數,見了皇子也不知行禮嗎?兩年未見,沒想到玉妹妹如今出落得愈發標致了。”
明玉往後退了一步,好沒氣地說:“淮王殿下倒是講禮數,這般擋住了別人去路又是為何?”
淮王本就對明玉有意,見她嗔怒之下更添女兒情態,不由心中微微蕩漾,眼神也變得迷離起來。
“玉妹妹這是哪裏話,隻不過在這裏巧遇,咱們也算是有緣。”淮王一邊說著,一邊竟伸手想要去拉明玉。
隻是淮王的手還未碰到明玉衣袖,反倒先被另一隻大手阻住了。
“十皇兄怎麼在這裏為難一名女子?”來人正是趙雲徹,他下手力道不輕,淮王”哎呦”叫了一聲,雲徹將手撤開,說道:“十哥和八哥既來了蘭亭怎的不進去喝杯壽酒”
那一直呆在一旁沒有言語的黑袍男子正是八皇子趙雲翼
“我們正是來為德妃賀壽的,隻是未想到十二皇弟卻是如此待客的。”趙雲翼陰沉沉地說道。
趙雲徹將明玉拉到身後,拱手行禮道:“弟弟剛才失禮之處兩位皇兄勿怪,明玉是母妃請來的客人,也是我的朋友,她的事便是我的事,若是她剛才對皇兄有得罪之處,弟弟代她賠個不是,皇兄既為兄長,想來不會為難一個姑娘的。”趙雲徹雖話說的客氣,但眼神犀利,句句指向淮王,趙雲軒的臉色當然有些不好看起來。
趙雲翼便打圓場道:“雲軒不過是見到明玉寒暄幾句,何談得罪不得罪的,皇弟言重了。今日是德妃壽辰,我們也是正巧進宮,便想著過來討杯壽酒,皇弟不會不歡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