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雪軒是個清靜的地方,雲徹覺得這個地方別致幽靜,若是能長久住著倒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
就在趙雲徹住進聽雪軒的第二日夜晚,聽雪軒來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夜色中,趙雲徹正坐在桌前讀著書架上的書籍,明言正帶著一人來到屋中。雲徹一見來人,不由心情激動,抑製不住流下了兩行熱淚,走上前去,深深一跪,喊道:“父皇!”
原來來人正是大楚皇帝。
大楚皇帝已是五十多歲的年紀,看起來已顯老態,見到這個牽記了兩年的兒子,他也是感慨萬千!
“皇兒,你可算回來了!”
明言正知道他們父子二人定是有許多話要說,便輕輕退出,關上了門。留二人在屋裏說話。
趙雲徹將這兩年來在北燕遭遇的質子經曆,以及他的親信是如何布局,如何利用商隊進北燕的機會救出他,又是如何在雲水鎮遭人暗算的。這些事他都一一講給了楚帝聽。
皇帝聽得一時心酸,一時惆悵,知道這個兒子在外的確受了不少委屈。待聽到他在雲水鎮遇刺一事,楚帝不由怒容滿麵,說定會查出幕後主使之人,決不輕饒。
楚帝又問了趙雲徹此時身上的毒,知道有百裏先生的醫治,如今他已是並不大礙了。楚帝也知道這個百裏先生性格古怪,便讓雲徹先不急著回宮,先留在明國公府裏將病養好了也不遲。
趙雲徹既已見到楚帝,心中也安定了不少,便聽楚帝所言,先留在聽雪軒中。
父子二人促膝長談了整整一夜,待楚帝離去的時候,已是天色微明了。
趙雲徹便就在這聽雪軒中住了下來,繼續治病養傷。
聽雪軒離明玉住的碧苑相隔甚近,之所以稱作碧苑,是因為園中種滿香柏,滿是碧色,一派鬱鬱蔥蔥,生機勃勃之景象。
趙雲徹初到碧苑,便想這院子倒是符合明玉的性子,一點也不似別的閨秀院裏一般滿是錦繡,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少爺住的院落呢!
“雲徹,你什麼時候來的?”明玉知道雲徹來了,從屋裏走出來迎他。
今日的明玉一身碧色衣裙,別致的錦紋勾勒出曼妙的身姿。長發及腰,頭上卻隻束了一根鵝黃色的發帶。臉上不著妝容,但天然卻是明眸皓齒,清雅秀麗,皓腕上一串珊瑚紅的手串更是映得她肌膚勝雪。
雲徹雖知道她是女子,卻是第一次看她著女裝,不由有些呆了。這伶俐的女子與當日那個在雲水鎮的那個粗布衣裳、邋裏邋遢的小九已是判若兩人。
明玉見雲徹愣住,還以為自己的裝束嚇到了他,皺了皺眉道:“兩年沒穿過女裝,這還真是有些不習慣,不過爹爹說了,我既回來了,就不能再當小九了。我這樣子……你是不是瞧著不習慣了?”
雲徹回過神來,輕輕笑道:“自然沒有,你這樣,很好。”
明玉見雲徹氣色不錯,便知道師父說的不錯,他身上的毒因是無礙了。便問:“你來找我可是悶得慌了?我瞧你那聽雪軒也沒啥好玩的事情。不如我們一起去找四哥吧,他鬼點子多,讓他帶我們出去轉轉也好啊。”
雲徹呆在聽雪軒確實也有些氣悶,便對明玉的提議表示讚同。
隻是今日的飲墨齋,似乎靜了一些,明玉見明睿身邊的小春正坐在門前打著哈欠,便上前輕敲了一下他的腦袋:“好小春兒,被我逮著你在偷懶了,你不在我四哥身邊伺候著倒在外邊打盹兒了!”
小春討饒道:“好九小姐,小的怎麼敢偷懶呢,六小姐來啦,正在屋裏和公子下棋呢!”
“六姐來啦!”明玉的眼中放出光亮來,轉向雲徹道,“你還沒見過我六姐吧!她可是這天底下最完美的女子啦!”
“完美?”雲徹聽著明玉這帶著孩子氣的話,輕笑道,“看樣子,你和你這個六姐,關係很好?”
“那是自然,我與四哥、六姐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小時候我雖常和府裏的哥哥們在一處玩,可與我六姐卻是格外親近的。我六姐溫柔賢淑,端莊可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僅如此六姐容貌秀麗,可是個大大的美人,你說,這還不是完美嗎?”
雲徹聽了,隻是淡笑,自言自語道:“是嗎?”
明玉見他一副不屑,便道:“怎麼,你不信嗎?”
“嗬嗬,你不是說要帶我見這天底下最完美的女子嗎?那咱們就快些進去吧。”
明玉見雲徹的神情隻不過當她在說笑,忙拉了他往明睿屋裏走。
裏屋是清雅的茶香,明睿盤腿坐在棋榻上,手托著頭,皺著眉,似是遇到了死局。此時見了明玉和雲徹進來,似是遇到救星一般,忙從榻上爬了下來,嚷道:“小玉,你可算來了,六妹非拉著我下棋,還不許我認輸,你也知道她的棋藝,這誰會是她對手啊?”
榻上女子也跟著下來,笑道:“四哥這棋又未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怎的就要認輸了呢?明明是你讓我過來陪你的,現在卻倒賴我了,九妹你倒是評評理!”
話剛說完,見一旁還站著雲徹,忙低了低頭道:“這位便是住在府中的客人吧。”
明玉拉過她道:“這是我朋友雲徹,住在聽雪軒裏養病。”又朝雲徹道,“這是我六姐明玫。”
雲徹打量眼前女子,的確如剛才明玉所說,容色清秀,因是一母同胞的關係,眼眉之間與明玉有幾分相像,舉手投足間頗有世家風範。隻是,這樣的女子與京城其他世家的千金相去無幾,知書、守禮,從不逾矩。也許,在明玉的心中,這樣的姐姐是完美,可對他而言,卻並不覺得有什麼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