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的電話把我的情緒完全破壞了。
“誰的電話?”梅潔看我接完電話臉色不好,關切地問。
“秦秀麗。”
“嫂子知道你陪我吃飯呢?”
“嗯。怪事兒!”
“那,你趕緊回去吧。我已經吃飽了。”
臨分別的時候,我覺得梅潔的眼神裏麵既有淒婉,也有怨尤。我的心有點兒疼。
“說說,怎麼回事兒?”回到家裏,秦秀麗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像審問我似的。
“什麼怎麼回事兒?不是告訴你吃飯去了嘛!”
“你說是單位上的應酬,請省上的人,怎麼就領了一個女人?還是那個狐狸精!你還理直氣壯的,現在的男人咋都成這樣子了!”
“你跟蹤我?”
“哼!我沒事幹了?你說這話虧心不虧心?”秦秀麗說著眼圈紅了,聲音也更大了,“我去學校接兒子,老師開班會半天開不完,等我用自行車帶著兒子急急忙忙到吃飯的地方去,路過××酒店門口,你正領著那狐狸精往裏麵走。你看她那騷情的樣子!你跟她就這樣出雙入對,也不怕別人看見了說閑話?你別忘了你現在是局長!”
“在一起吃個飯又咋啦?”我仍然在為自己申辯,但已經覺得理不直氣不壯了。
“吃飯本來也沒啥,那你為啥要騙我?說明你心裏有鬼!上次我在你辦公室看見那個小妖精,我就覺得她不敢正眼看我。是好人為啥鬼鬼祟祟的?你是不是跟她早都明鋪暗蓋了?你給我說清楚!”
“那是你自己疑心生暗鬼!”我已經是無理辯三分了,自己感覺臉上有些發燒。
“我疑心生暗鬼?你別以為我不知道,誰都不是傻子!你年紀又不大,身體也沒毛病,你為啥回到家裏上了床就成一灘泥了?即就是看我不順眼,自己還有生理需要對吧?為啥能十幾天半個月,甚至一月兩月都不理我?我還是不是你的女人?”秦秀麗開始控訴我不盡丈夫的責任,說著說著情緒激動,聲淚俱下。
“你說這話羞不羞?這大年齡了,你以為咱還是少年夫妻?”我隻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嘴上還硬,但已經厚著臉皮給秦秀麗陪笑臉了。
“我也不是家庭婦女,我跟你一樣也要上班。我伺候孩子上學,還要給你爺倆洗衣服做飯,家務活兒你幹了多少?辛苦都不說,你還給我氣受!受氣也行,你還在外麵搞女人,讓我受這號窩囊氣!你是想讓我氣出癌症來?把我氣死了你好再找個年輕的、漂亮的?我給你說清楚!我還告訴你,從今以後我不伺候了!你找個保姆來伺候你,我下了班也要休息,也要看電視,也要出去唱歌跳舞吃飯。我也看有哪個男人對我好,我就跟他跑了……”秦秀麗同誌慷慨激昂義憤填膺夾槍帶棒滔滔不絕。
“好好好,請保姆,請保姆。你願意找哪個男人我都不幹涉。你厲害你厲害,我投降還不行?我檢討還不行?我對不起老婆同誌,今後嚴以律己絕不再犯,我向你道歉啦!”我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嬉皮笑臉之後還像日本人一樣嘴裏喊著“哈伊”,作九十度鞠躬,搞成一個直角維持數分鍾不動。
秦秀麗鬧得自己累了也就作罷。
第二天一上班,局裏召開會議研究小柳寫的給市政府上報的材料。我看見小柳眼睛確實熬紅了。開會的時候,小柳仍然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當著我和各部門負責人的麵把梅潔好一頓抱怨,似乎是要我這個代理局長給主持公道,弄得在座的各位都直往我臉上看。我盡管頭天晚上也沒睡好覺,但我仍然保持了冷靜的頭腦。我當眾向小柳許諾,下來以後要嚴厲地批評梅潔,同時言不由衷把小柳好一頓表揚,說她責任心強,工作能力特別出眾,撰寫的文稿很有水平。這樣一弄,小柳就一點兒脾氣也沒有了。
我以柔克剛,轉敗為勝。
我聰明的程度就像個正兒八經的局長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