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男人吃了這些東西就厲害,我咋就不相信呢。深海鯊魚身上全長的生殖器?從鯊魚身上取那東西容易?有那麼多的原料可用嗎?誰知道這膠囊是用什麼東西造出來的,吃了會不會對人造成傷害?你看這廣告滿天飛,誰家門上都塞一張,好像全世界的男人都陽痿了。這東西你也敢相信,還買來給我吃?我看你是腦子進水了!”
“別人吃了管用,你就試試嘛。再說啦,廣告上麵也說了,這藥無毒副作用,你就吃幾盒怕啥?要不然上了床你像個死人一樣,把人能難受死,急死!”秦秀麗半是哀求半是脅迫,總而言之想讓我接受她買來的藥。
“行,我試試。”被秦秀麗糾纏得心煩,我就胡亂答應她。但實際上她弄來的壯陽藥我根本沒有吃,而且趁她不備,將那十幾盒膠囊都給扔到垃圾道裏去了。其實,作為秦秀麗的丈夫我也想在她麵前表現得英武一些,不僅僅是為了男人的麵子,也是想讓她安生一些,不要再繼續瞎折騰。可是在這個問題上我也身不由己,在秦秀麗麵前表現得越來越差,一直發展到後來,任由秦秀麗拚命折騰,我也不能有任何作為。
“你死去吧!”終於有一個晚上,秦秀麗忍無可忍,先對我破口大罵,然後就自己趴在床上嗚嗚大哭。
“我幹嘛要死?不跟你做那事情就一定要死嗎?女人家就應該矜持,就應該本本分分的。你離了男人就不能活嗎?實在不行了我給你另外找個男人來,你自己去找我也不幹涉,這該行了吧?”我不知是在為自己辯解,還是故意要把秦秀麗氣死。
“你說的這是人話嗎?”秦秀麗猛地反轉身子坐了起來,語氣聽上去很衝,可是眼睛裏很悲傷,充滿了怨尤。她狠狠瞪了我一眼,讓我渾身一激靈,我才意識到自己很過分。秦秀麗畢竟是我合法的妻子,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我自己不能在夫妻生活中盡到一個男人的責任,不能如期如數“交公糧”,愧疚的一方應該是我,我憑什麼還要對秦秀麗濫施語言暴力呢?我於是低下頭,用蚊子哼哼一般大小的聲音說:“對不起。”
秦秀麗撲上來抱住我,放聲痛哭,鼻涕眼淚抹在我的脖子和腮上。
我的小市民老婆其實很有韌性,做起她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來不屈不撓。又過了幾天,秦秀麗拉扯著脅迫著我去市第一人民醫院看男科,說是要讓醫生幫助我恢複成為真正的男人。這個醫院從領導到醫生護士我有不少熟人和朋友,去看男科萬一碰上哪個熟識的人,豈不把人丟大了?所以我很不願意去。
“我就不去。憑什麼你讓我幹啥我就要幹啥?再說,我認為我沒毛病。沒病到醫院去幹什麼?而且還是去看‘男科’,你這不是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老公不是男人嘛!我不去丟這人。”
“你不去?姓趙的你真的不去?”秦秀麗忽然就變得義憤填膺歇斯底裏,“你要不去我就死給你看!”說罷她猶如一頭暴怒的雄獅,左衝右突不隻是要找刎頸的刀還是上吊的繩,我拉都拉不住。
“好好好,我跟你去。我惹不起你,我怕你了行不行?”我隻好作出讓步。其實我也不是怕秦秀麗,而是覺得跟她鬧得不亦樂乎不值得。
這次上醫院看男科,對我來說就像是一次男性學的科普教育,讓我第一次弄明白了什麼叫“ED”,也就是“男性勃起功能障礙”,而且知道男人之所以會出現這種症狀,有的是因為器質性病變,有的卻完全是心理上的毛病。拿大夫的理論來聯係自己的實際,我心裏十分明白,在秦秀麗麵前我之所以不行,百分之百是有了心理障礙。
最終結果是大夫告訴秦秀麗,說我沒有任何器質上的毛病和問題。而且大夫提醒她,“你老公的毛病能不能好,關鍵在你,或者說在於他的性伴侶如何表現。”
從醫院回來,秦秀麗也努力地表現了,但仍然無濟於事。
我在她麵前還常常裝出很無辜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