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肚子叫領導練了拳了”(1 / 3)

第一章 “肚子叫領導練了拳了”

就在我手裏這一大杯啤酒即將被喝完的時候,我的胃作出強烈反應,不與我商量就急劇收縮,剛剛喝下去的啤酒連同胃裏原有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就不可遏止地噴了出來。這些內容豐富五彩斑斕的噴濺物主要的目標竟然是焦副局長油光水滑的臉……

突然就有了某種感覺。這種感覺是來自身體內部的一種信號,翻譯出來就是:內急的問題需要馬上解決。

美味佳肴吃得舒暢,又喝了那麼多啤酒,肚子難免會有憋脹下垂的感覺。水火無情,我急惶惶離席,尋找能解決問題的去處。

服務小姐麵帶微笑為我指引方向。

洗手間裏沒有坐便器,隻有蹲坑,可見這家酒店在追求高檔次方麵仍大有潛力可挖。我蹲下來,經曆過一陣兒酣暢淋漓之後,不經意就看見茅坑隔斷的木門板上用炭素筆寫著一句話:“您千萬不要向左看!”這話勾起人的好奇心,有啥不能看的?我偏看。一看,左麵擋板上寫的是:“您千萬千萬不能向右看!”咦,怪了,右麵還能有啥?什麼樣的廁所文學我沒見過?我再把頭朝右轉,右麵擋板牆上寫的是:“您幹嘛左顧右盼?”

奶奶的!我啞然失笑。這種並無惡意的惡作劇頗有幽默效應,它比起廁所裏常見的“人在人上,肉在肉中”一類的淫穢打油詩要高檔一些。拉屎的過程本無聊,搞些創作以排遣寂寞,應該應該。毛主席拉屎的時候還看書看報呢——據說他老人家長期便秘,晚年喜怒無常與此大有幹係。

每每在外麵吃大餐,我就會想起故土鄉親斥責饕餮貪吃的一句話:吃個驢×大張嘴。

公款吃喝是經常的,故而沒啥不好意思,說吃就吃,冠冕堂皇地為革命工作而“驢×大張嘴”。迎來送往,答謝應酬,聯係業務,潤滑感情,投桃報李,禮尚往來,任何一個天經地義或者人為製造的理由都是吃大餐的依據。盡管是在大西北的一座小城市裏,一桌酒席照樣超過千元甚至更多,基本上是一頓飯吃掉一頭牛。沒見過大世麵的我每每回到老家,看到父輩鄉鄰們過的是怎樣的日子,就會覺得城裏人天天都在造孽。這些年反腐倡廉不住地念叨,貪官汙吏也陸陸續續有栽了甚至斃了的,但請客吃飯根本算不上什麼,禮尚往來是我們偉大民族的光榮傳統,上級規定的餐飲招待的相關標準基本上也是一紙空文,超過標準了在發票上變通一下也就成合法的了。城市人,尤其是官場上的人所做的事情,假如拿到農村去讓鄉親們評價,他們肯定覺得匪夷所思。這隻是城鄉差別的表現形式之一。城鄉差別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本來嘛,中國城市人口的繁榮幸福就是以九億農民做出犧牲為代價的,要麼農村人幹嘛都想方設法要當城市人呢?城市人一旦成了城市人,首先就學會了耍闊,個個都忘了自己的爹娘和爺爺奶奶祖爺爺祖奶奶都是農村人。城市人整個是農村人的不肖子孫!盡管籠統地這樣講有失偏頗,但我依舊經常這樣想。

想這些做啥呢?沒用。大吃二喝這些事又不是吾輩能管的,不吃白不吃,白吃誰不吃?那麼多當官的都驢×大張嘴呢,誰能把那些×嘴管住?那就吃嘛,往死裏吃!

解決完肚子裏人為製造出來的問題,再回到吃飯的包間,洗手間板壁文學的幽默效應還掛在我臉上。一起吃飯的領導和同誌們看我笑模笑樣的,自然就有了探詢的興致。

“趙,你碰見美眉啦?”

我未置可否。

“你跑到女廁所去啦?”

我仍然笑模笑樣的,不說話。

“上一趟廁所還變得深沉起來了?罰酒罰酒,讓你心裏美不跟大家分享。喝,來來來,喝了,一口悶。”姓焦的副局長整了一滿杯啤酒,直接弄到我嘴上,做出要灌的架式。

憑什麼?憑什麼叫我喝?日你先人!我在心裏罵姓焦的。這位焦副局長常常讓我想起一個段子:說有個姓焦的腎髒出了毛病,查有實據是性事過濫所致,女大夫叮囑他注意事項,第一條就是一定再不能和老婆同房。他不解地說,我家就兩間臥室,女兒上中學了獨自占一間,是寢室兼學習室,我跟老婆就隻能住一間房呀。大夫進一步解釋,我的意思是不能同床。他說臥室就一張大床,我不和老婆同床,難道還能跟女兒擠一張小床不成?女大夫急了,紅著臉大聲喊,我是說你不能性交。那姓焦的大怒說,我爺爺姓焦,我爹也姓焦,你憑什麼不讓我姓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