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腳背上的一團,謝蘅呼吸滯了一下。
想把三七踢開吧,擔心動作大了惹人注意。謝蘅隻能輕輕的把腳背從其身下挪開。
秦人嶼頭也沒抬的認真煮著茶,而就在謝蘅剛將腳從三七身下不動聲色解救出來時,認真倒著茶的秦人嶼,卻是突然緩緩開了口。
“茶好了,朋友。”
“上好的柳葉尖,可要嚐嚐?”
謝蘅愣了一下。
她左看看,右看看,確定此處無人,再瞧了瞧自己的手腳,沒有哪一處暴露,這人難道是在和她說話?
秦人嶼將茶杯優雅的放到了自己對麵,“很疑惑,我知道你在?”
確實很疑惑。
但看著還在自己身旁的三七,謝蘅眼珠子轉了轉,突然像是明白了什麼。
放好了茶,秦人嶼扭頭,看向了謝蘅的方向,“人都說黑貓有靈,能看到許多看不見的東西,昨晚在屋頂上的,是朋友你吧。”
謝蘅沒有回話。
事實上,她也不敢回。
這種係統的東西,許多已經超出了這個時代的認識,讓人知道她可以隱身,不管二人關係有多好,再見麵,都會被當成怪人。
但其實,秦人嶼也沒指望謝蘅回話。
他自顧自的說了起來,“我小時候,常常便希望出現這種情況。”
“我相信世上的鬼神之說,這種相信,陪我度過了許多年。”
“所以,知道閣下在我旁邊,我並不恐懼。”
他想了想又道:“你說不了話,這茶可能喝?”
原來是這麼回事。
謝蘅還沒找到合適的理由時,秦人嶼便替她圓了過去。
這讓謝蘅莫名的鬆了口氣。
既然已經發現了她,謝蘅索性坐到了秦人嶼的對麵。
茶,她沒有動,可出於好奇,她還是蘸了些灑在一旁的水漬,在桌上寫了兩個字——
頭發。
看著憑空出現的文字,秦人嶼的懷疑,徹底得到了證實。
正如他說的那樣,他並不慌張與驚恐,反而眼中瞬間充滿了笑意。
“你的意思是,想問問我這滿頭白發,是怎麼回事?”
謝蘅沒有應聲。
秦人嶼隻當其是默認,他淺淺笑了笑,“中了蠱毒,蠱毒發作,所以白了頭發。”
他說這話時,沒帶什麼特殊的情緒,就仿佛是在說今日天氣很好,今晚吃了什麼似的這種話題。
謝蘅有些驚訝於秦人嶼的平靜,同時也震撼於他竟然是中了蠱毒才會如此。
這已是謝蘅第二次,在大魏見到和蠱有關的事。
上一個中了蠱毒的人,還是長公主。
而長公主現在的蠱毒,並未解決。由於喝了營養液的緣故,長公主身體強烈反應過一次,也是在那之後,府裏的大夫才發現,這些年長公主身體虛弱的原因,竟然是因為蠱毒。
在這之後,平陽侯府內的太醫用法讓長公主體內的蠱蟲沉睡,雖不是長久之際,卻換來了一年的時間,可以去找解決的法子。
謝蘅張了張口,想問一些別的,然而,話到嘴邊,意識到這會兒不合適,又重新咽了下去。
謝蘅動了動自己的手指,想了想又寫下了兩個字。
好否。
看著桌上的水漬,秦人嶼雙眸微動,解釋道:“蠱毒一經種下,除非寄主死去,沒有辦法解決。”
雖然對方無法回話,可秦人嶼在溝通上卻看起來格外的有耐心,他說著說著頓了一下,“朋友可是在替我擔心?”
即便心底清楚,蠱蟲不是那般好解,可得到肯定的回答,謝蘅的心裏多少有些不大好受。
根據長公主喝了營養液的反應來看,蠱蟲遇到營養液,會變得活躍,隻有下針壓製後,營養液才能發揮一些作用。
如今屋子裏隻有秦人嶼,確定其中了蠱毒後,謝蘅也不好再把營養液拿出來了。
謝蘅的話是問的差不多了,但秦人嶼的許多疑問,卻還沒有解決。
見人沒再寫字,秦人嶼索性兀自解釋道:“我這病,暫時沒事。”
“倒是有一事,請恕在下冒昧,這裏有些許疑惑,還望這位朋友解答,不知閣下能否回答一二?”
謝蘅蘸了蘸水,寫了個“說”字。
趙瑾頓了一下,方有些好奇的緩緩問道:“閣下你是男是女?是孤魂,還是野鬼?”
“為何會來我處?”
“可有什麼,是需要在下幫忙做的事?”
這幾日,出乎謝蘅預料的事是一樁接一樁。
見人真不怕自己不說,還對突然出現的她十分好奇,謝蘅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回複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