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場上,安靜的隻有微風過耳,還有馬匹的哀鳴之聲。

名叫安迪的黑馬倒在一旁的地上,血腥味飄在空氣裏,周安娜渾身抖得像篩子。

宋青葵看向賀定國和賀夫人,語調帶著歉意,眉眼很是平和的模樣,“伯父,琴姨,很抱歉打擾到你們的雅性了。馬上天就要黑了,我先回去休息了。”

賀夫人的臉有些僵,但是她很快就反應過來,有些勉強的開口,“好……好,你先回去休息。”

宋青葵微微俯身,禮貌的告別了兩位長輩,這才轉身離開,Lot自然緊隨其後,兩人的影子被日落的光暈拉長,無端靜謐的意味。

賀夫人看著宋青葵走遠的背影,有些害怕的咽了咽口水,“定國,她……她真的能照顧好伊爵嗎?真的能做我們兒媳婦嗎?”

賀定國畢竟是經曆過腥風血雨的人,眼界比賀夫人這樣的後宅婦人長遠了不少。

他目睹了宋青葵這一手敲山震虎,臉上非但沒有出現厭惡的姿態,反而隱隱有些欣賞,“這樣才配得上我們伊爵,畢竟作為賀家以後的繼承人,他需要的可不是什麼頭發長見識短的無知女人。”

賀定國說這話的時候還有意看了一眼周安娜,接著冷哼一聲就轉身離開了。

賀夫人急忙跟上,“你發什麼脾氣啊,安娜畢竟也是我們看著長大的,雖然性子急躁了些,可是心眼絕對不壞的。”

賀定國低斥了一聲,“婦人愚見,宋青葵可是蘭斯年的妹妹,要是真的有人在賀家惹了她,回去給蘭斯年說一耳朵,我們賀家可就不好過了。以後不要讓周安娜進賀家大門了,這種隻會耍心機惹麻煩的人,不用理會了。”

賀夫人被斥責的臉上有些不高興,但是一回過神來也覺得自家丈夫說得對,當即也就應下了,“我曉得了,你不要生氣。”

黑色的馬匹在日落下艱難的喘著氣,華叔再度端起了溫和無比的笑意,朝著周安娜示意,“安娜小姐,請吧。”

周安娜仿佛這才回過神來一般,頓時把韁繩一丟就尖叫著跑遠了,極度崩潰的模樣。

宋青葵回了房間去收拾自己,她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從浴室一出來就看到初七坐在窗台上,她好像特別喜歡窗台,長腿懶懶搭在窗台外,夕照下顯得容顏格外美豔。

她這次沒有抽煙,嘴角叼著一根草莖,百無聊賴的模樣,一見到宋青葵出來,便打了聲招呼,“喲,看來你在賀家不錯,臉都紅潤了不少。”

宋青葵對這樣的客套話有些失笑,“今天在牛油果樹林裏謝謝你了。”

初七擺了擺手,“不用謝我,那是冷喬。你以為我多有空啊,給你做貼身保鏢隨時看著你。”

“那現在她在哪兒?”宋青葵問道。

初七沒好氣的開口,“你總得讓人家下個班吧,一天二十四小時看著你,工資你開啊?要不是蘭斯年要求的,誰想領這種伺候人的差事啊?嘖,也隻有冷喬願意了。”

她說著視線又狐疑的在宋青葵身上溜了一圈,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你給冷喬下了什麼迷魂藥。”

宋青葵對初七這種話裏帶刺的蜇人方式已經習以為常了,倒也不生氣,隻說了句,“那幫我謝謝冷喬。”

初七從窗台上跳了下來,“這次我來呢是想給你分享個事兒。”

“什麼事?”宋青葵看著初七明顯有些不懷好意的笑容,心裏微微發緊。

初七往沙發上一坐,一手托著腮,“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吧,就是最近有人從我這裏下了個單子。”

她頓了頓,手指呈槍狀,指向宋青葵,“咻——順豐快遞,一槍直達。”

初七偏了偏頭,“你想不想知道是誰啊?”

宋青葵的手掌一點一點收緊,指甲掐進了掌心的軟肉,“誰?”

初七雙手一攤,“還能有誰,顧家那位咯,你的前夫。哦,或許我說錯了,你們還沒離婚吧,那算你的丈夫?算了算了,我也搞不懂你們啥關係,總之我就是好心來提醒你一句,以後出門保鏢帶好吧,冷喬不一定每天都在保護你的。他們這次從黑市下了單,單子到了我這裏,下一次就說不準是到誰那裏了,畢竟清道夫不止我一個。”

初七來得輕巧,去得也輕巧,像隻鳥兒翻過窗台就消失了。

宋青葵緩緩走到一旁的小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良久後,她捂住了自己的雙眼——

顧西冽,是真的想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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