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陳年舊疤(1 / 1)

他們心上彼此都有一道陳年舊疤。

不去觸碰,相安無事。

一去觸碰,就會彼此撕扯的鮮血淋漓,那裏有根植在疤痕裏的藤蔓,稍一破土就會蔓延至全身。

岌岌可危的,幾近潰敗的——所謂的信任。

宋青葵最終沒有回答顧西冽這個問題。

這個問題太輕,又太重。

仿佛隻需要脫口而出,又仿佛需要很久的時間才能想出一個完美的答案。

但是總歸沉默傷人。

顧西冽的手指輕輕梳理著宋青葵的發梢,發尾溜過指尖,帶著不舍,也連帶著一聲輕輕喟歎,“我們……怎麼就這樣了呢?”

房間門輕輕被帶上,顧西冽離開了,房間裏隻剩下宋青葵一個人坐在梳妝台前,窗台上那盆小雛菊顫顫巍巍的晃動著,一切都顯得安靜。

安靜的讓宋青葵仿佛以為剛才的那聲喟歎隻是幻覺。

她閉了閉眼,心裏忽然一陣撕裂般的痛。

是啊,怎麼就這樣了呢?

明明……明明曾是擁抱得最緊密的人,為什麼卻背道而馳,越走越遠?

其實一開始,就是有裂縫的吧。

畢竟,她進顧家的目的就不純。

她是壞女孩兒,是在懸崖上晃著腿的壞女孩兒……

隻有月亮知道,她到底有多壞!

道路兩旁聳立著高大的烏桕樹,結出果實的時候,如同紛飛的雪花,但是此刻在雨裏,烏桕樹都顯得有些渺小。

宋青葵撐著一柄透明的雨傘,一條駝色的羊絨圍巾搭配同色係的大衣,在大雨裏叩開了一處巷子裏的房門。

房子有些徽派建築的特色,在雨裏朦朧無比,像一場悠遠的夢。

鹿澤生站在一張老榆木的桌前,正在修剪一枝槲寄生。

槲寄生長出的枝丫千奇百怪,姿態雖然張揚,但是卻又格外的與眾不同。

鹿澤生將手上的槲寄生插在了一個簡單的玻璃瓶中,玻璃瓶裏盛著一點水,看著寡淡,可是槲寄生一融入到裏麵,反而有種奇妙的平衡。

“怎麼想起來插槲寄生,聖誕節不是都過了嗎?”

宋青葵收起了雨傘,在手上抖了抖。

鹿澤生頭上還有著未曾痊愈的傷口,那一塊的頭發都被剃了個幹淨,看著多了幾分野性,但是他手上的動作又很溫柔。

“哥哥很喜歡槲寄生,前些日子忘記了,今日剛好撿到了一枝,所以想給他補上。”

屋子裏有暖氣,不過站了一會兒,宋青葵額頭便有了一層薄汗,她將圍巾脫了下來掛到了一旁的落地架上,輕聲問道:“東西都發出去了嗎?”

鹿澤生點了一下頭,“發了,估計最多明天,官舍就會被查封了。”

他轉身,看向宋青葵,忽然認真的問道,“姐姐,您現在能告訴我,您和徐家到底有什麼恩怨了嗎?”

窗外雨聲未歇,雨水落在青瓦上自廊簷傾瀉而下,形成一幕水簾。

宋青葵看著水簾,微微有些出神,片刻後,忽然輕笑了一聲——

“澤生,你知道嗎?我的媽媽姓徐,她曾經……是徐家的大小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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