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名鹿澤生,他父母沒什麼文化,這看起來挺不土氣的名字都是他們找村子裏唯一念過書的老先生給起的,送了十個雞蛋才換來這個名字。

打黑拳會死人,他知道。

可是,他不會死的,他有很多沒有完成的事情。

他已經忘了這是第幾場比賽,也忘了自己的臉上到底挨了幾拳,有些暈,還伴隨著無法克製的嘔吐感。

當裁判吹哨,示意中場休息的時候,他心裏鬆了一口氣。

還好,還能堅持。

一旁守著的同伴金國早就撲上台子來一把抱住他,“鹿哥,你還好嗎?我們不打了好不好,認輸吧,我們認輸,我們棄權,你還發著燒呢,不能再打下去了。”

鹿澤生將身體的重量大半倚靠在金國身上,小聲道:“扶我去休息室,我想躺一會兒。”

金國個子瘦小,但手臂上肌肉緊實,這是長期做體力活練出來的,他咬緊牙抱著鹿澤生的腰,一路將他攙回了休息室。

比賽分上半場和下半場,中場休息間隔三十分鍾,這三十分鍾是為了給那些下注的人再一次考慮加注的機會,也給場上的選手一些喘息的空間。

很明顯,上半場紅鷹的表現讓許多加注在白鹿身上的人紛紛都轉道另投了,比起歐美大漢,白鹿實在太不夠看了。

白鹿是個野路子出身,沒學過什麼係統的拳法,這些年不過都是實打實的挨出來的經驗,說白了,豁得出去。

軟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

而鹿澤生,就是這個不要命的。

金國扶著他一路走回休息室,聲音哽咽,“我們不要這獎金了好不好啊,鹿哥,你想要錢,我努力去掙,總會掙到的……”

鹿澤生拍了拍他的腦袋,腫著的眼角勉強的溢出笑意,“瞎說八道什麼呢。”

鋪著波斯地毯的走廊上,穿著統一服飾的工作人員每隔十米就站了一個,但是他們都對鹿澤生和金國視而不見,沒有來搭把手,也沒有來詢問需要什麼幫助。

金國惡狠狠的低罵了一聲,“都是些狗眼看人低的東西。”

相較於金國的激動,鹿澤生平靜的多,他撐著身子走到了休息室門口,一推開門,便看到房間正中央的紅色的沙發上坐著一個人,一個女人。

她的長發及腰,波浪卷,些許慵懶,肩上搭著黑色的皮草,看著像是獺兔毛又像是貂毛,鹿澤生不是很能分辨這些,這些離他生活都有些遠。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鹿澤生認識她,這個女人——宋青葵。

“你……您是不是走錯房間了啊?”率先開口的是金國,他的話語很小心,帶著試探和情緒的收斂。

他年歲小,除了偶爾會抱怨不公平的生活,其他時候看到一個紮眼的美人都是會方寸大亂的,如同此刻。

鹿澤生將金國攔在了身後,聲音帶著隱忍,“金國,你先出去一下。”

金國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聽話的退出房間順便還帶上了門。

門鎖‘哢嚓’一聲被關上了,鹿澤生走到一側拿了一盒牛奶放到宋青葵麵前的桌上,“好久不見了……”

宋青葵看著他腫得連五官都變形的臉頰,麵無表情的開口道:“短信上都敢叫我姐姐,怎麼現在看到我了就不敢叫了。”

鹿澤生把頭偏向一側,眼睛定定看著牆上的花紋,半晌後才是開口輕聲道:“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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