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推理作家江淮於今日淩晨三點被確診救治無效身亡,經確認為自殺”
謝小園失神地坐在病床上,電視機裏正放著新聞,背景是靳庭的別墅,原來靳川就是江淮,江淮就是靳川。kanshu58.comm 樂文移動網
他死了。
“園妞?”許諾寧陪在床邊,眼裏滿是擔憂。
從她醒來得知寧驍正在搶救中就成了這樣。
“你別太”許諾寧有些語塞,接二連三撞上不好的事,任誰都不知道說什麼,“振作點,寧驍醒來肯定不想看見你這樣”
聽到寧驍的名字,謝小園睫毛顫了顫,下一瞬,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園妞你別哭啊”
她哭得很是壓抑,連聲音都不敢哭出來,隻覺得這份傷痛能全悶在她心裏也好過讓寧驍去遭這份罪。
突然間她好像想到什麼,一把掀開被子要下床。
“寧驍寧驍”她口裏念念有詞。
許諾寧急了,連忙攔住她:“你下床幹什麼?!躺床上去!!”
車撞上來的時候寧驍下意識轉了方向盤把謝小園的位置轉離危險區,而自己駕駛座的位置迎麵承受了來自大車的撞擊,可以想見兩人的傷勢孰輕孰重,盡管當時有寧驍和安全氣囊的保護,但謝小園腦門上還是纏了兩圈紗布,醫生說了有腦震蕩的現象,一定要多注意休息。
現在家裏一下子多了三個病人,要是她不把唯一一個傷勢最輕的照顧好,她也沒臉見家裏人了。
“讓我出去!我要報警!”謝小園猛地一抬頭,幹脆地抹掉眼淚,抓著許諾寧地手臂吼道,“車禍不是意外!是人為的!是有人要我們死!諾寧你讓我出去——”
“謝小園!”看她失神的樣子,許諾寧不由得拔高嗓音喊她,她回握住她的手,給她力量,“我們都知道了,這事兒讓你哥去處理,你要好好休息,咱家不能再有人倒下了。”
謝小園怔怔地看著她:“都知道了?”
“你昏迷的時候說了胡話,你哥聽著覺得不對,就找人去調查了,我們都相信這次這個車禍絕對不是意外,你放心,你哥會處理好的。”
“不行!讓我去看看寧驍也可以,我想看看他怎麼樣了,諾寧你讓我——”
“——園妞!”許諾寧失聲尖叫,隻見謝小園話還沒說完,脖子輕輕一歪便往後倒,許諾寧急了眼,趕緊找來醫生。
醫生做好檢查,對許諾寧囑咐道:“我開了鎮定劑,如果她醒來,務必不要再刺激她,讓病人一定要好好休息。”
“好的,謝謝醫生,我會的。”
送走醫生,許諾寧頭疼地揉了揉眉心,兩人出車禍的事她沒敢告訴謝小園母親,眼下事情堆在了一塊兒,不出今天,影帝影後車禍的新聞就要滿天飛,雖然她一再跟醫院的人說不要把兩人在這裏的消息泄露出去,但她一個人管不了那麼多人的嘴,瞞是肯定瞞不住的。
“諾寧姐,你去休息吧。”陳陳拿著保溫桶從外麵進來,“這裏我守著就行。”
許諾寧想著還有其他事也不推辭,囑咐了幾句便急匆匆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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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個破爛的廢棄工廠裏。
自從那天晚上被抓到這裏來後,薑以恩已經三天沒有吃過東西了,偶爾能得口水喝已經是天大的恩賜。
她雙手被綁在椅子後,鏽掉的椅子腿看起來搖搖欲墜。
她已經沒什麼體力了,柔順的頭發比雞窩還亂,漂亮整潔的套裙也看不出本來顏色了,她向來注重自己的外表,現在淪落成這樣,是她完全不曾想到的。
她後悔了。
“方南我後悔了你收手吧”薑以恩艱難得說著,她是醫生,她很清楚自己現在的狀態,再不補充體力,大概就真的要悄無聲息地死在這個荒涼的地方了。
被叫做方南的男人蹲在一旁的集裝箱上,眼睛危險地眯起,指尖夾著香煙,整個人被籠罩在煙霧裏,他聽薑以恩到了這個地步還要說話頓時便不屑地笑了兩聲,朝她的方向吞雲吐霧。
“你說收手就收手?你家裏人怎麼教的?這麼任性?”他笑著說,眼底卻是一片陰寒,“對了,我這記性,我都忘了,你沒家人。”說著他跳下集裝箱,駝著背走過來走到薑以恩麵前,幹瘦幹瘦的手掌托起她尖尖的下巴,下一瞬手指一收狠狠地捏住,冰冷的聲音讓人立時能起一層雞皮疙瘩:“薑以恩,老子說你是婊子,你特麼還不承認,當初是誰跟老子說的,要大家都不好過?!現在你特麼倒是會裝白蓮跑去告密了!老子告訴你,我弟弟這個事,我他媽要這麼算了我就不姓方!要不是那個姓寧的,我弟弟會特麼死在牢裏?!這個仇不報,老子就一輩子糾纏他們!讓他們全都不好過!”
“瘋子。”薑以恩的下巴被捏得生疼,可是她已經不在乎了。
這個男人,叫方南,是她的病人,生得高大,卻總是駝著背顯得低人一等謙卑的模樣,再加上他的病很特殊,所以當初他來她的診所看病時不由自主地總是格外注意他,卻就是因為這點多餘的憐憫之心,叫他有機可趁,竟然翻到了她辦公室裏的病患資料。這些資料上記錄的病例都是身份比較特殊的,而方南好像一開始就抱著目的接近她,他拿病患資料威脅她,那一切能利用的事來誘惑她,他說得對,她就是個婊子,不然為什麼明明已經喜歡上了別人,卻還能因為以前的執念輕易上鉤。
他利用她的目的,就是為了給自己弟弟方北報仇。
可是她真的後悔了,她不想要任何人死啊,她不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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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年前,寧驍見義勇為,抓的那個人剛好是被通緝的嫌犯,被判無期徒刑,可是在監獄裏沒呆幾年就死了。
方家兩兄弟心理都有問題,她一開始就注意到了,可那時她不知道這個人是方北的哥哥。方南也是最近刑滿釋放,去找弟弟,才得知人已經死了的消息。方南自小就疼愛這個唯一的弟弟,當然不會就這麼罷休,所以在他的心裏,自然是冤有頭債有主,想要找出有關方北的事情不難,畢竟寧驍當年的那個視頻廣為流傳,他一下就定下了目標。
他家破人亡,身無一物,而這個導致他弟弟進監獄並且年紀輕輕就死了的男人,卻有妻有子,享有盛名,他媽的憑什麼?
他要這些人付出代價,即使他死也沒關係,反正他已經沒有後路了。
“還差最後一步,我就能讓他們所有人身敗名裂了,”方南嗬嗬笑著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薑以恩,“你老實待在這兒,我現在要出去,你要是安分點,事情完了後我會留你一條命。”
薑以恩笑了笑,那笑容虛弱得很,卻帶著很明顯的不屑,頓時激怒了方南。
“你他媽笑什麼?!!”
“我笑你病入膏肓不自知”
方南低頭往身上一看,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又開始潰膿了,有的是新生成的,正流著血,他覺得癢,想去撓,可想起眼前這個女人曾經說的話,隻能恨恨地放下手。
他自控力一向很強。
善於自控,善於控製,這也是為什麼他能輕而易舉控製誘導薑以恩的心理。
什麼留學歸來的醫學博士,狗屁不通,還不是被他輕輕鬆鬆地利用了。
“藥,給我藥。”他伸手過去,他做事向來小心謹慎,而自己這個病是最容易露馬腳的,他不允許自己有這種暴露的風險。
“你綁我的時候就檢查過了,我什麼都沒有。”
“老子自己去拿。”說罷轉身就走。
“沒有用。”薑以恩笑,氣若遊絲。
方南折回來:“你他媽什麼意思。”
“除了我,沒人知道那個藥放在哪裏。”
方南的病很特別,之前這人裝可憐,再加上她作為醫生,治好病人是她的目的和原則,所以她一直很費心,在原有藥物的基礎上重新研究了一種新藥,這種藥劑比之前的效果好太多,但是依賴性也很強,後來她發現方南的目的越來越可怕就暗自留了一手。
方南一聽,果然大怒,暴躁地一腳踢倒旁邊的油空桶,一手捏住了薑以恩的脖子:“你耍詐?你他媽敢玩我?”
薑以恩被捏得幾乎呼吸不過來,吃力地吐了一句話:“你鬆開,我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