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翠雙眼直直看著前方,剪水秋眸升起陣陣冷意,心中冷哼一聲,輕柔悅耳的嗓音徐徐響起:“我可不想嫁人,這快活日子我還沒過夠。嫁人多累,年年月月日子隨著一個人轉,忙著院內瑣事不說還得防著其他別有用心之人親近他,不過區區數年就滄桑不已。這虧本買賣我可不願做。”
趙錦當即笑她杞人憂天:“我爹娘不就好好的?我爹很照顧我娘,從不多看別的女人一眼,我哥隻會比我爹更好。咱們從小一塊長大,我哥是什麼人你還不知道嗎?”
翠翠心中無限感慨,上一世她不就是看著他的好,趙家一提她便催著爹娘答應了,誰知她竟是看走了眼。他對別的女人溫聲軟語,情意綿綿的樣子如今還在她眼前閃現,這就是那個她以為可以一起走過一輩子的人。
老夫人恨她搶了朱蘭的心上人,縱使她嫁人離了府也還是處處給她找不痛快。她三年未懷身孕,心中急得直冒火,有次回府去,老夫人將兩人喚到跟前假意關懷一陣,話題頓轉卻是數落她未當好媳婦,明著嘲諷她生不出孩子還不知幫丈夫尋個妾室,她未聽完便將自己心中的不痛快發了出來,趙言當時雖沒有開口眼底裏卻是有失望。她怎麼不委屈,這個說著會一生一世寵著她的人,不過幾年的功夫就厭煩了她,回去後兩人又是好一番吵鬧,沒多久,他就和程靜晚混在一起,而這牽線人便是她的好祖母。
任是趙錦說得天花亂墜,她吃了一次虧就夠,趙言她不會再相信。
屋裏韋氏取了自己珍藏的好茶來招待好友,有些日子不見兩人都攢了好多話兒,邊吃茶邊談笑不覺中竟過去了一個時辰。趙夫人見時間不早了,這才坐直了身子,拉著好友的手開口:“我這次來主要是想跟你說個事兒,想聽聽你的意思。”
她一本正經地口氣,讓韋氏不解,她抽出手拍拍好友的手背,笑道:“什麼事還得這麼正經,讓我怪不自在的。你直接說就是。”
趙夫人嘴角噙著笑:“還不是為了我家趙言,他前幾天纏著我說心裏就惦記著你家翠翠,做什麼都沒心思。翠翠這孩子我也喜歡得緊,想著她也到了婚配的年紀,又是少有的標指人兒,生怕被別人搶了先,便厚著臉來求了。”
她一登門其實韋氏已然想到這點,隻是翠翠還是孩童心性,而且自己也舍不得女兒這般早嫁人,為難道:“趙言是個好孩子,這麼多年我也瞧出來他是真心對翠翠好,嫁過去我也放心。隻是不瞞你說,我還想多留她兩年,這個貼心丫頭我舍不得讓她離開我。”
趙夫人也是有女兒的,自是能明白好友心思,麵上卻是有些為難:“你的心情我明白,隻是怕趙言這孩子……罷了,我們還是不說這個了。”
翠翠和趙錦進來的時候,兩人正聊孩子們小時候的趣事,彼此笑得合不攏嘴。
翠翠向趙夫人虛虛行了一禮,輕柔地喚道:“趙伯母,好幾日未到府上拜訪您還望您莫要生氣。”
趙夫人見她今兒裝扮得更是明豔動人,好一副誘人姿色,連她都舍不得移目更遑論自己那實心眼的兒子,笑著擺手讓她到身邊來:“不過幾日不見,咱們翠翠越□□亮了,勝過外麵那開得正好的花。”
翠翠露齒輕笑,麵色緋紅,嬌柔無限,唯有那雙眸子卻是一片清冷。
兩人在下首處坐了,認真聽著韋氏和趙夫人說話兒,聽到趣處也跟著笑。讓翠翠不敢相信的是,趙夫人並未提要結親的事兒,讓她有幾分煩亂的心平穩下來,暗道今兒這時間倒是好打發。她將堆積在心中的不痛快暫時忘卻,沉浸在這方難得的歡樂氣氛中。
韋氏留了趙家母女用午食,菜色都是照著兩人的口味而備,朱林朝自覺不便在書房裏簡單用了些。
翠翠突然想到程靜晚那日所求,猶豫一番才開口:“我差點忘了,昨兒去翠玉齋的路上竟是遇到了那位從瓊州來的程小姐,說是走得匆忙未來得及和言哥好生道謝,想讓我問問言哥何時方便。”
趙錦看了母親一眼,皺眉拒絕:“傻翠翠,她讓你問你就問啊?我第一次見就覺得生得狐媚不像好人,往後見了她直接繞道走。”
翠翠無奈:“我都應了人家,還說得了準信兒會派人去和她說一聲兒,總不好失言。況且人家不過是道聲謝,你做什麼這般緊張?大不了以後我離她遠點就是。”她還指著程靜晚進來攪和一番,怎麼會真的遠離。
趙錦粉唇微微撅起,逗得韋氏兩人直發笑。
幾人用過飯不久,翠翠和趙錦回自己院子裏去歇息,才剛站起身,名煙便急急跑進來,向兩位夫人行了禮,喘著粗氣道:“小姐,上次那位代世子傳話的人又來了,這會兒正等著你呢。”
翠翠帶笑的臉驀地沉了下來,這人就是就是誠心給她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