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翠失笑,安撫道:“咱也不能見著井繩就當蛇呀,女兒這氣可不能白受,總得要摸清是誰害我才成。”
韋氏歎息一聲:“若是你爹官職高些還能想辦法幫你,如今可要怎麼好?能進得侯府的人,輕易是咱們惹不起的。”
翠翠心中也通透,隻是她向來不是能受得冤枉氣的,就算敵不過卻也不能平白無故地挨打:“您放心便是,柳姐姐早已為我打探清楚,撞我的女子是城西程家的女兒程路遙,聽說和父親一塊當值。娘可莫要將此事告知他,不過是些小傷,免得他擔憂。”
韋氏點了點頭,想起幾日前劉大娘與自己說小姐身邊丫頭太少的事兒:“我找了兩個能說會道極為護主的丫頭來,過會兒就讓他們來伺候吧。往後不管到哪兒都讓她們跟在身邊,你要再這麼來一下,我可得心疼死。”
名煙取了傷藥來,小心地在小姐膝蓋上塗抹,清涼之感在傷處擴散舒服了許久,翠翠緩解了痛意,又是笑意連連:“方才瞧著柳姨心中可是中意咱家朱桓,不知柳姐姐是何心思。”
韋氏想起自己那兒子既好笑又好氣:“先別說你柳姐姐了,咱家那個強頭可真是沒辦法,我若是逼他娶,他也不定能讓我這個做娘的稱心。”
翠翠半躺在床上聞言捂嘴偷笑,想起弟弟那想看又不敢看的羞澀模樣,既而認真道:“我想娘可以放心了,弟弟嘴上說著不樂意,我看他可是對人家很是上心,您是沒見他和我們在一塊的時候,瞅著人家是連眼睛都不帶轉的。他麵皮薄,娘還是不要催著了,容他緩緩。”
“那我便安心了,抽空兒我和你柳姨去說說,妙然那兒也是不容易。”
母女兩人沒聊多久,韋氏身邊的丫頭進來稟報:“夫人,老爺回來了,聽說您回府了正要往這邊來呢。”
翠翠一慌便讓母親趕緊攔著,韋氏被她一提醒,趕緊提著裙擺出去,好一番勸說才將要進院子裏的人給勸回去。
夫妻兩人走在路上,對自家夫君問及為何這般走回來,韋氏以翠翠不愛湊熱鬧等理由勉強答了,躊躇一番才開口:“聽聞和夫君一塊當值的人中有位姓程的?”
朱林朝擁著妻子肩膀,慢慢往自家院子走,聽到夫人問到此人皺眉看過來,疑惑道:“夫人怎得突然說起此人?是在一塊不錯,為夫卻是瞧不上他的為人,也是個外好裏肮髒的主兒。人前看著衣冠楚楚,實則私下裏打罵妻女,喪盡天良,被人唾棄。”
韋氏心頭跳了跳,雖然一開始覺得撞到自己女兒的人可恨,可聽到此又不禁動了側影之心。連連歎息,也是個苦命的。
夫人並未曾說緣故,他也不會強求,臨進房裏才開口問到兒子,韋氏對旁園之事並不清楚,照實答了,圓潤瑩白的臉上泛出深笑,眉飛色舞道:“咱家兒子先前還吵鬧著不要定親,卻不想見了人家妙然一麵就放在心裏了,這會兒麵皮薄不好跟咱們說呢。現在就不知妙然是什麼心思,我倒是希望這事趕緊成,今兒見了那孩子越看越喜歡。以前還想給咱家桓兒找個家世好的,現在卻是不想了,那些個比咱家強的大戶的女兒家打小就見慣了宅院爭鬥,萬一把這些東西學了來攪了咱家安寧,我可去找誰哭。光一個老太太折騰的咱們夠嗆了,要是再來個,豈不是反了天。”
朱林朝好笑不已,將妻子推坐下來斟了茶,吩咐丫頭們備些吃食,才在一旁坐了:“受了委屈自然是找為夫哭,為夫便是舍了這張老臉不要也得給你討個公道。”
韋氏並不買賬,想起早上一陣好等不由噘嘴埋怨:“那你且說說,明知孩子們不喜歡和二房家的來往,你怎得應了老夫人?”
說至此朱林朝臉上浮起幾絲尷尬,把玩著手上的玉扳指,無奈道:“她差人來好言相求,端得都是那一套好說辭我又有何理由拒絕,駁了她的麵子,到頭來又是咱家的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幸帶著她去了便也能交待了。這一趟可沒惹什麼事罷?”
韋氏冷哼一聲,沒理他,有些話不便同他說。他就算知道了,還能去責怪侄女的不是?隻是可憐了她的翠翠,被那丫頭推在眾人麵前,隻是女兒處理得當未曾露出半分小家子,讓她頗為長臉。
而白玉堂內,氣氛卻是冷凝地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