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呂法一府上的宇文修坐在屋中,手裏拿著書卷,卻如何也看不下去。而屋外則走來一個女子的身影,可不就是薑詩衣。薑詩衣手裏端著茶,送到宇文修的麵前,看著宇文修魂不守舍的模樣,她問道:“相公似乎有心事?”
薑詩衣仍舊稱呼宇文修為相公,而宇文修也早已習慣。原本宇文修已經跟薑詩衣說過多次。他們既沒有父母之命,又沒有媒妁之言,就這樣以夫妻相稱,實在有悖禮法。
可薑詩衣卻說道:“與誰結發乃是自己的事,何必聽那些老嫗與家中長輩的?”
宇文修無奈,在多次勸說無果之下,也隻好作罷,而薑詩衣自然樂得如此,每日照顧宇文修額起居,二人倒真有夫妻的樣子。
而呂法一在得知此事之後,也是微微一笑,便讓府上的下人,若是沒有他們二人的吩咐,便不要去打擾二人。
所以呂法一宅院的這處小院子,變成了宇文修與薑詩衣二人的小天地。不過隻有宇文修與薑詩衣,倒也有不便之處,但幸好還有布德跟在身旁。
布德此時卻不在院子中,他既然是宇文修的隨從。但跟宇文修頗為親近,所以在宇文家也是能說的上話的。
宇文一家,在京城之中也有不少家業,宇文修來到京城之中,乃是為了做官,這家中商鋪如何,倒不用他來管,可在宇文修前來京城之時,宇文無敵卻也交代了,既然來到京城,便好生照看這些鋪子。
而宇文修整日跟隨呂法一,查辦那些前太子的那些舊臣,哪裏有時間打理,這便交給了布德。
不過宇文修也交代了布德,這些鋪子都有自己的掌櫃夥計,他們不宜過多插手。
隻要每日前去做做樣子便可。而這份美差,便落到了布德的頭上。布德每日都要走上幾家鋪子,到了哪裏,寒暄幾句,便坐下來喝茶。
那些掌櫃的,也知道布德是何人,又知道布德為何前來,當然除了好茶,那可是好吃好喝地備著,不僅如此,有的還要塞上一些銀票,孝敬一下這位布大爺。
布德原本就忠厚老實,他可不會收這些銀子,隻是宇文修告訴布德,若是有人給銀子,接了便是。
布德不懂,他問宇文修:“少爺,這是為何?”
宇文修笑道:“雖然我知道你不在乎這些銀子。可若是你不收,他們便會胡亂猜測你的心思。不是認為你嫌錢少,便會認為,你乃是前來尋事的,他們還如何有心思做事?”
布德轉念一想,宇文修說的有道理,既然如此,便聽宇文修的話,隻要是鋪子裏的掌櫃的給了銀子,布德便全部收下,回去便給宇文修。
而宇文修微微一笑,說道:“這些銀子,你便留著,到時候自然有用。”
布德可想不到自己要銀子有何用,他自幼便是孤兒一個,在宇文府上長大,雖說是個隨從,但衣食無憂,甚至比那些尋常百姓來說,過得更好。
可宇文修既然讓他收著,他便收著,等哪日回到宇文府,再交給宇文無敵。
布德不在院中,那麼便隻剩下宇文修與薑詩衣二人。
宇文修回過神來,說道:“是有些心事,不過倒也不是什麼大事。”
“若真不是什麼大事,相公又豈會失神如此之久。”薑詩衣微微一笑,搖著頭說道。
不得不說,薑詩衣身上自帶著一種靈氣,他總是能夠看出宇文修心中在想何事。
宇文修將書放在桌子上,說道:“隻是我妹夫前來了京城,但此事我卻不知道。”
“妹夫?我似乎聽相公提過一次,可相公未曾細說。既然是妹夫前來,豈不是一件好事?將他請來,咱們親人也好見上一見。”
薑詩衣倒是頗有作為嫂嫂的風度,雖宇文修說道。
宇文修一聽,無奈的搖頭淺笑。
這哪裏會是親人相見?李道禪在與宇文若兮大婚之日,逃了婚,將宇文無敵氣個半死。而薑詩衣與李道禪恰恰相反,卻硬是稱自己乃為他的妻子。天下哪裏再找這樣的一家人?
“請自然是請不來了,他如今在的地方,怕是身不由己。”宇文修說道。
“身不由己?”薑詩衣輕聲說道。
宇文修想到李道禪在皇宮之內,站在金鑾殿上,怒發衝冠,嗬斥宮裏的那些達官顯貴,竟然沒有一絲將那些人放在眼中,這一定會讓這些平日裏高高在上的官老爺們記恨在心。
雖然如何處置李道禪,還是要看李元長的意思,但不知李元長會做何決斷。
這般想著,宇文修歎了一口氣:“還是給家中寫封信吧,不管如何,都得讓父親知曉此事。”
看到宇文修這般模樣,薑詩衣雖然不知發生何事,但也能猜出,宇文修定是遇到了什麼難事。
她問道:“相公若是些家書,又該如何寫?”
“自然是實話實話。”宇文修回了一句。
他也隻能怪告訴薑詩衣這麼多,如今李道禪出現在皇宮之中,萬通閣卻沒有提前告知他們宇文家。看來待李道禪進皇宮一定是為了見李元長。
而雖說李道禪乃是李元長的骨肉,可這麼多年過去,李元長又不多年不知李道禪還活著。他這個做皇帝的,還真的能念及骨肉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