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絕情地看了他一眼,微微俯身下來,用幹枯的手掌覆在少年,拙劣的愛撫,可以看出,他不常做這個動作。
春日野悠被老者枯瘦的手掌一觸,一股涼意從尾椎骨升騰到天靈蓋,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強忍住這股毛骨悚然,抱住老者的腿不敢放。
老者使勁揉搓了幾下他的銀發,有著嘲諷地道:“在你眼裏隻有一個穹,你莫要忘了我們這一脈的詛咒!莫要忘了曆代的結局!”
少年打了個冷顫,頭上冒出冷汗,他哪能忘,他哪裏敢忘!
那血肉組成的牆壁,密密麻麻鋪滿一地的眼珠,每一隻眼都血淋淋地盯著他,直直的盯著他,盯著他的眼睛,仿佛用著誘惑的聲音說道:“加入我們吧!來吧!來!來!來!”
那時,他才十歲,一個十歲孩子,獨自在地堡裏呆了一天一夜!
血腥,殘酷,還有和深淵一般的絕望!從此,這成了伴隨他八年的噩夢!夜夜如此!
老者沙啞地聲音幽幽地傳來:“本來,你和穹為雙生子,若同入這一脈,將為陰陽兩麵,相輔相成,不過,你不想穹沾上詛咒,為師答應了你!可是你卻一而再再而三地令為師失望!”
春日野悠默然不語,那地堡中血腥和罪惡,隻讓自己一個人承受就夠了!穹隻要活在陽光裏就好了!
“不過為師既然答應你,便不會再提這一茬,從八年前將你兄妹救下,我就將你兄妹當做親人一般對待!你且放心,穹不會有事!”
春日野悠拳頭握起,青筋畢露,緩緩地閉上了眼,無力再去跟眼前的老者討價還價,神情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他摸了摸口袋中的鵝卵石,覺得自己如同這塊石頭一般,被園丁鋪在路上,束縛了一生,被詛咒和恩情束縛了一生……
“師尊,是徒兒魯莽了!”
老者甚是滿意地看著悠的反應,說道:“小悠,我們這一脈與眾不同,遭上蒼嫉妒,降下詛咒。如今大世已啟,風雲變幻,龍蛇起陸,一切固有的秩序將會被打破,混亂才是一切的歸宿。曆代謀劃已久,從混亂中攫取生機,才能打破我們這一脈的詛咒!你為大世之子,是我們這一脈崛起的關鍵,當要行事,步步為營!”
“謹遵師尊教誨!”
“好!”老者一揮袖袍,桌上的宣紙一卷,飛到悠的身前,被後者一把抓在手裏,“你白龍式神已現,也莫要隱藏了,這字中有一絲虎之氣運,可助你成白虎式神,你去吧,三天後來見我!”
悠沒有多說,轉身離開,又聽到身後老者傳來一句話:那個叫白司徒的少年我知道了,我很不喜歡!
“……”
悠頓了一頓,側過身對老者施了一禮,沒有再停留。
當他走出院落,拿出那副字,打開一看,殺機盎然,力透紙背!
東有青龍西白虎,斬盡天下方是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