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他為什麼要提出這樣的建議,曲無容無所謂地聳聳肩膀,“我是沒有什麼意見啊,怕就怕那些王公大臣們不會同意!”
她會有這樣的擔心也不是沒有道理的,畢竟就在幾天之前,她還是沈端朗的妃子,按理說新帝登基之後,她要麼被新帝逐出宮去,要麼榮升成太妃,無論怎麼樣也不應該成為新帝的皇後吧?那些大臣們估計不會同意。
沈無岸也不是沒有考慮到這個問題,隻不過他覺得這並不是什麼太大的問題,畢竟曲無容在最開始的時候就是他的王妃,後來被沈端朗“霸占”了去,才成為了沈端朗的妃子,現在他隻不過是把自己的妻子接了回來,哪個人敢提出異議?
“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我自會說服他們的。”沈無岸輕聲保證道。
既然他都給出保證了,曲無容自然也沒有什麼好說的,當即便點了點頭答應道:“好啊,那就聽你的吧。”
聽到她答應,沈無岸臉上立刻漾起了笑容,“我這就吩咐他們去準備。”
他說著就要叫人進來吩咐,不過卻被曲無容攔住了,“你著什麼急啊?這種事情要準備得事情很多,不用急在這一時半會兒的。”
沈無岸也覺得自己確實是著急了一點兒,不過他也是因為太開心了嘛,能夠牽著她的手一同走向象征著全大梁朝最高權力的兩個位置,這比得到了皇位本身更加令他振奮。
接下來兩個人又談論了一些別的事情,說著說著就繞到了沈端朗身上,曲無容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把他怎麼樣了?”
“我沒把他怎麼樣。”沈無岸輕輕地搖了搖頭,“像他那種人,如果直接殺了他,那倒是便宜了他,所以我隻讓人把他囚禁起來了而已,我要讓他親眼看著自己耍盡手段得來的皇位落入他人之手,這樣比殺了他更讓人解氣!”
對於他這樣的做法,曲無容並沒有提出什麼異議,因為她也覺得這樣的下場才是沈端朗應得的,“我想見見他。”
聽到她的話,沈無岸先是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有想到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不過在反應過來之後,他沒說什麼便點點頭答應了,“我讓人帶你過去。”
“你不問我,為什麼要見他嗎?”曲無容詫異於他的反應,本來她都已經想好了說辭,結果他卻連問都沒有問一聲就答應了,這實在是出乎了她的意料。
沈無岸笑了一下,不甚在意地說道:“不管是為了什麼,他如今都已經是我的階下囚了,難道我還擔心你會跟著他跑了不成?”
“我才不會跟著他跑!”曲無容微微眯起眼睛瞧著他,“你剛才說了要我做你的皇後,所以我這輩子都賴定你了,就算你趕我走,我也不會走的!”
沈無岸聞言開懷地大聲笑了起來,用手拍了拍她的頭說道:“那我就更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啦!”
他的確是不擔心的,雖然曲無容從來都沒有跟他提起過自己跟沈端朗之間的仇怨,但是他明白,這是曲無容心裏一道相當不容易跨過去的坎兒,也許隻有跟沈端朗開誠布公地談過之後,她才能徹底地越過這道坎兒,才能安心地跟自己一起過往後的日子,所以他一點兒也不想阻攔曲無容去見沈端朗。
曲無容從禦書房裏離開之後,便跟隨著沈無岸派給她帶路的小太監,來到了沈端朗被囚禁的地方。沈無岸可不像沈驚世那樣顧念著父子之情,還專門把他住慣了的盤龍殿騰出來軟禁他,對待這個陷害自己父王、還差點兒還自己喪了命的仇人,沈無岸可是沒有那麼好說話的!
囚禁沈端朗的地方,是皇宮裏常用來關押犯錯嬪妃的地方,也就是傳說中的冷宮,這裏不知道積聚了多少人的冤魂,隨處都是讓人毛骨悚然的涼意,也難為沈端朗在這裏關了幾天居然還沒有瘋!
曲無容讓為她帶路的小太監留在門外,自己一個人踏進了冷宮。雖然此時已經是冬天,但這裏的荒涼更加遠勝於其他地方,就好像是許久沒有人居住了一般。
她先是站在院子裏打量了一番,確定沈端朗在哪間屋子裏之後,這才朝著那個方向走去。宮門因為常年失修而隻能半掩著,門外的立柱上結滿了蜘蛛網,這樣的場景看得曲無容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不過,她卻沒有對被關在這裏的沈端朗心生憐憫,站在門外看了一會兒,她麵無表情地伸出手推開眼前的宮門,耳邊響起“吱呀”一聲。
沈端朗正躺在屋子裏唯一的一張木床上閉目小憩,聽到聲音便緩緩地轉過頭來,要知道自從他被關進這裏之後,就再也沒有人來看過他了,今天會是誰突然這麼好興致前來探望他呢?
在看清楚眼前的人之後,沈端朗的臉色沉了下來,開口第一句話便是:
“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