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中紛飛的大雪映照著冷清的月光。使得大地陷入了一片靜謐之中。突然,一陣馬蹄聲傳來。馬蹄踏過,帶起的風使得本來慢慢飄落的白雪,一下子亂了起來,卷成一團又飛了起來。
這一行人,一共兩架馬車,除馬車外還有八匹單獨的馬。馬上之人身穿朝廷官兵的官服,一看便是官家之人。想來,車中所坐之人應該是個朝廷命官。
車中傳來聲響。
一小孩被顛簸的馬車給弄醒了,他下意識地抱住他母親的手臂。
“母親,我們還有多久才到京都?”說著揉了揉自己的有些睜不開的雙眼。
孩子母親低頭,用左手摸著孩子的頭,慈愛地說道:“北兒先睡,等你睡醒了,我們就差不多到了。”
“可是我睡不著,這馬車快把我屁股都顛破了。”
母親聽到這話,用雙手將孩童抱到自己懷裏來。
“這樣就不顛了,快睡吧。”
孩童在母親懷抱中,透過窗戶隨意飄蕩的簾子,在縫隙中看到了外麵皎潔的月光,以及飛揚的白雪。看著看著又進入了夢鄉。對於他來說,世間沒有比母親的懷抱更加舒適溫暖的地方了。
一行人在黑夜中前行,穿過一個樹林時,突然停了下來。
孩子母親用手拉住了窗戶,才穩住了自己以及手中的孩子。
孩子也因此蘇醒了過來。
“相公,怎麼了。”馬車中的女子揚聲問道。
“夫人,快......”
那人話還未說完,便斷了,外麵沒有了聲響。
女子拉開麵前的簾子,一個恐怖的場景出現在她的麵前。他的相公,以及隨行的八個護衛,全都沒了腦袋,躺在了地上。細細看去,脖子處都出奇的整齊,脖子處不斷往外流淌著血液,溫熱的血水流淌而下,在地上形成一灘灘血泊。
女子被眼前這一幕嚇得說不出話來,她下意識地用手擋住了孩童的眼睛。孩童拚命地掙紮想要看一看究竟發生了什麼,女子卻隻是死死地擋住。她也不知道怎麼辦。突然,她瞳孔放大,似是看見了什麼東西。
漸漸地孩子覺得母親的手似乎沒那麼有力了。他好像感到一股濕潤的流水,流淌到了他的臉上。此時,他終於搬開了母親遮擋著的手。這才知道,那流水原來是母親脖子處流淌不斷的血水。他的母親和馬車外的人一樣,脖子處整齊,腦袋已經不知去了哪裏。孩子轉頭一看,才發現,自己麵前一個紅眼睛,黑長發的人正直直地看著自己。
“是,是你殺了我父母嗎?”孩子鼓起勇氣問道。
那人卻不說話,隻見他張開自己的嘴,那張嘴變得異常的大,口中滿是鮮血,彷佛能將孩子一口吞下。孩童看著那口中一排整齊的牙齒,似乎知道了什麼。嚇得暈倒了過去。
就在他要把孩子一口吞下之時,天上突然雷電交加,一道天雷直往那男子頭頂落下。他見天雷來勢洶洶,連忙躲閃開來。
“孽畜!你竟然犯下如此大罪。”隻見那落雷處,出現了一位長須白袍,手持拂塵,背後背著一把劍的道士。
“青竹,你虛偽!”男子看著眼前道士,眼中盡是憤怒。
“今日,我要將你帶回青虛山封印。”青竹道人臉色平常道。
“想帶我回去,沒那麼容易。”
道士揮動拂塵,隻見他身前憑空出現了一道道符咒,這些符咒將天上雷電引來,進入其中。因此一張張都散發著雷電的銀白之光。符咒飛出,將男子圍困在中間。
男子咧嘴一笑,口中吐出無數鮮血,將自己包裹其中,並一點一點向周圍的符咒蔓延。漸漸地,符咒被淹沒在血水之中,失去了原本的靈性。
“想不到短短數日,你便成長到了這樣的地步。”青竹道人隨即再次揮動拂塵,隻見拂塵白絲綿延伸長,朝著血水而去,白絲包圍著血水,形成一個球體,並漸漸縮小。就在青竹道人以為成功之時,一股股黑氣將白絲侵染,白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變黑,宛如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黑氣升騰而出,在空中再次幻化出男子模樣。
青竹道人見狀,口中念道:“承天之運,以天之威,行人間道,除世間邪。”
隻見他背後長劍微振,隨後出鞘。長劍發出淡藍色的光,在黑夜之中顯得格外純淨。長劍在空中畫出一個大大的“困”字符,長劍伴隨符咒一起落下,將黑氣逼回了拂塵絲之中。隨後“困”字符將拂塵絲裹住,向內發出白光。白光之下,之前已經變黑的拂塵絲正一點一點變回來。最後青竹道人將劍與拂塵絲收回。隻見剛才拂塵絲圍困男子之處,隻剩下一個符咒包裹著的白色光球。光球內一明一暗交織。
道人道袍一揮,他與那幸存下來的小孩一起消失在樹林中。隨之消失的還有地上的屍體。
李南北再睜開眼時,已是第二日的清晨。
他像是做了一個噩夢,夢中自己的父母都被一個紅眼睛,黑長發的妖怪給吃了。等等,難道我也已經被他吃了?我此時已經進入了地獄?一想到這,他迅速起身,看了看周圍。似乎和他所想並不一樣,這是間幹淨,簡潔的屋子。此時的他也換了一身幹淨的衣裳。並不像是傳聞中的地獄。
難道自己並沒有死?那這到底是哪裏?昨晚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在他思考這時,門被推開了。進來的是一個身穿灰色道袍的男子。
“你醒了。”
“這是哪裏?”
男子並沒有正麵回答,隻是讓他穿上衣服,跟他去一個地方。
李南北隨即將放在他床邊的衣服穿上,跟在了那人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