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都說,太華山正上方天空中的那個黑色“窟窿”是上蒼的眼眸。
這世間或許已經累積了太多的罪孽,上蒼終於難忍,送來這枚星辰監視世人,用以記錄每個人一生所有的善行惡意,等待未來某一天的審判。
將來的某一天,黑色的大日會降下蕩滌人世的黑炎,有罪的贖罪,有冤的伸冤。
詭異的是,全球沒有任何一個人或者機構對此有過科學的解釋,像是在逃避和隱瞞著什麼一樣,對此視若無睹、緘口不言。
官方、專家的集體失聲,使得那黑色的大日終究是成了煎熬許多人內心的夢魘,信徒們開始將長安稱作聖地、太華山稱為聖山。
他們從全國各地奔向這裏,渴望自己能夠獲得救贖。
但與此同時,也還有很多人持有著完全不同的態度和觀點。
“靈氣複蘇,靈氣複蘇的看沒看過!”
驪山西側的山道上,三名大學生正快步走著,在進行著激烈的討論與爭辯,胖男生眼神堅定、語調鏗鏘:
“賭一包辣條,這黑窟窿絕對就是靈氣複蘇的先兆!”
另外一個身材顯得“嬌小”一些、仍留著幾分稚氣的男生搖頭,顯然是有自己的計較:
“凡事要講科學,我寧可相信這是地外先進文明的標簽,又或者就是蟲洞的形態。”
二人爭執不下,來驪山的一路上都沒有離開過這個話題,終於胖男生忍不住,拋出了殺手鐧,指著最後一位男生說道:
“這貨不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嗎!”
原本老實當個好聽眾的張萬裏突然被提及,還未說些什麼,小男生就已經做出了反擊:
“黑窟窿是一年前出現的,咱們認識他可快四年了,他又不是突然才變奇怪的!”
“打住,吵架可以,但不要拿我當武器。”
張萬裏在二人中間做了個停戰的手勢,對二人興致勃勃的爭論無可奈何。他們都是自己朝夕相處四年的同窗同寢,胖男生叫魏正,小男生是謝凡。
“我隻是力氣大了點,不是很奇怪,也不是什麼靈氣複蘇的產物。”
話雖這麼說,但張萬裏知道,自己確實是有幾分古怪的。
自十年前剛上初中開始,他的小腹處總會有一股暖流在不斷流淌,如同汩汩而出的溫潤泉水,而現代科學無法給出答案。
最為明顯的變化就是出拳力量頗大的同時,耳邊還總能聽到如同浪潮的濤聲,恰似金古中的內力真氣。
不過這一些秘密,他並不曾在外人的麵前表現出來,所以一直平靜地生活著。
但基於這個理由,對那天空中的黑日,張萬裏會更偏向魏正的說法一點,這也是他願意在畢業前夕陪二人來驪山走上一遭的原因。
“你就等著吧,等你見到了觀裏的道長,就知道世上自有神仙!”
魏正遙遙望見在綠樹掩映的峰頂,金色的琉璃瓦正在夕陽的照射下熠熠閃光,成竹已然在胸。
“這一年來欺世盜名之輩還少了嗎?”
謝凡搖了搖頭,索性也不再多說什麼,留著幾分口舌準備去戳穿假神仙的偽裝。
黑日的輿論經曆了一年時間的發酵,自是吸引了許多人的揣測,成片的宮觀也找到了前所未有的合適土壤,短時間內如同雨後春筍一般出現在華夏各地。
類似於武當、峨眉這樣原先就香火不絕的名山更是被香客們踏破了門檻,如今就連這驪山之上也建起了一座座煌煌金廟。
他們的目的地是一座新立的清源真君觀,據聞觀主是一位得道高人,隻等“靈氣灌頂”之後便可以白日飛升,因此香火極盛。
倒不是真的有這麼多人虔誠信奉,隻是在這人心惶惶的時間裏,難免有許多人遍地撒網,但求一個心安而已。
隻是此刻觀中的情況顯然有些不太對勁。
成群的香客擁擠著走出山門,不少人口中還嘟囔著“騙子”之類的字眼。
“還用過去嗎?”
謝凡揶揄著笑道,而魏正的臉上明顯寫滿了不甘,梗著脖子回答:
“去!為什麼不去!”
張萬裏也是一笑,三個人逆著人潮艱難地向金殿擠去。
在大殿門口,幾名大聲肆意談笑的白人青年與張萬裏擦肩而過,在接觸到其中一人的身體時,他的心中突然出現了幾分異樣的感覺,小腹處的湧泉之感如同沸騰一般。
有古怪。
那名金發碧眼的男青年似乎也是心有所感,臉上的笑容收斂,轉過頭來皺眉與張萬裏隔空對視,隻是身形卻在人潮的推搡之下逐漸遠去。
“你也發現了嗎?”
謝凡的聲音打斷了張萬裏的思緒,他的神情非常嚴肅與氣憤:
“他們在華夏的土地上辱華,真以為沒人聽得懂英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