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渺貞哽咽著，哭了出來，雖然不似清晨那般驚天動地，卻也是沾濕了啟瑉的衣襟。她是個堅強的女子，心性柔韌。可是再如何堅強，她也不過是個女子，不過是個在擁有愛情之後，隻願長伴君側的女子。
她愛著，願奮不顧身的去愛著。即便是大逆不道謀朝篡位的事也好，即便是雙手染血踏上修羅之路也罷。隻要他想，她便去做。開拓一個盛世之景，這是他的夙願，便是她的夙願。
也隻有在他麵前，她能哭的如此肆無忌憚。在她的麵前，她不用再是那個城府極深處處為營的女鬼，她可以卸下一切，隨意而自然的呆在他身邊，做自己想做的。
啟瑉眼中滿是疼惜，也不知她怎麼了，一向很少落淚的她今日竟哭了兩次，且這般的傷心欲絕。他卻沒有說任何話，他知道她能放下心裏戒備的，唯有在他身旁。便也任由她去哭著，他隻是輕輕地扶著她的背，語氣輕卻堅定地說道：“無論何事，我在。我永遠都在。”
短短的一句話，卻是多麼彌足珍貴的承諾。永遠都在，這是啟瑉對顧渺貞說的，亦是對他自己說的。
約莫半刻鍾，顧渺貞停了下來。本來就夠糟糕的狀態，現在一哭，更是無以挽救。
啟瑉看著她的眼睛，嘴角勾著一抹淺笑，說道：“好了，在哭下去，你的眼睛，都可以做今日的午膳了。”
尚還未清醒的顧渺貞不明白他此話何意，抬起疑慮的臉。啟瑉卻說道：“壽桃。”此話一出，連他自己都忍俊不禁。
顧渺貞亦是破涕為笑。
雙手撫上她的臉，為她輕輕擦拭去臉上的淚水。啟瑉滿是溺愛的說道：“在我身邊，就不要那麼堅強。你會是我的妻，我不要你那麼累。”
顧渺貞對上他的雙眸，眸中還殘留著淚花，說道：“若我不能成為你的妻，你還會這樣待我嗎？”
眼中閃過一絲疑慮，她此話何意？不過稍縱即逝，堅如磐石的目光，字字鏗鏘的說道：“你會的，一定。”那是他的霸氣，他的決心。他會是一代君臨天下的霸主，他會是一代開創盛世的明君。可是誰也說不清楚他會否擁有她。畢竟自古美人與天下便不可皆得。
不知該如何回話。顧渺貞看著他的眸光，灼傷了心。我也希望，我是你的妻。
似是洞察了她的心思，他說道：“天下與你缺一不可。你是竇漪房，而我會是漢文帝。當然，我比他長命，而且更專情。”那張溫潤的臉龐，卻是勾起了一抹趣味的笑。
“好了。知道了。”顧渺貞勉強的笑著。
“那你留在這裏用過午膳，我們再去丞相府負荊請罪罷。”啟瑉說著，那張完美的臉上卻沒有半絲歉意的意味。
顧渺貞說道：“日落可否？下午與人有約。”
啟瑉點點頭，不予追問。他知道，顧渺貞這樣獨立而有智慧的女人，是要有自己的空間的。他不願為了一己私欲將她囚禁在自己的牢籠中，她渴望自由，他便會如她所願給她天地。
“元煜公子。是個遊曆商賈，他曾救我一命，此番會麵已是推脫多次，我斷然不能再忤了他的意。”顧渺貞解釋著，啟瑉給她絕對的信任，她自也不會濫用著這信任，雖然是與男子會麵，但隻要他清楚為什麼會有此一見，日後倒是不會心生隔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