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沒有天,也沒有地,四周漆黑得像一個大洞,讓人有些顛倒分不清上下。而她卻像誤入這黑暗中的精靈,她的身體很輕,輕的像一片羽毛漂浮在漆黑的夜裏。
她的意識很混亂,好像忘記了許多本該記著的東西,她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所在何處。她的身體輕盈的飄蕩在這不知名的空間中,耳畔好似有人在詢問著什麼,蒼白的臉上雙目緊閉,一雙秀眉微微皺起,雙唇輕輕起合,一聲“煙冷”細不可聞。
煙冷,是她這一世的名,詮釋著她這一生似一縷青煙般,清冷孤寂。黑暗中的她徘徊不前,那些記憶的碎片猶如電影畫麵的片段,一遍又一遍的在腦海中重複著,夢裏的她一直呆在一個大房子裏,灰色調的裝潢嚴肅卻也冰冷,沒有溫度的空氣讓靈體的她也不由瑟縮。
“爸爸,別走!”突然的聲響打破了原本快要窒息的安靜環境,尋著聲音來到門口,煙冷看到的是一個小女孩淚眼婆娑的拉著一個男子的手祈求著,糯糯的聲音早已哭的沙啞,男子一臉嫌棄的拍開女孩的小手,頭也不回拿著行李揚長而去。小女孩仿佛被定格一般看著灰色的鐵門,淚水啪嗒啪嗒的掉著,明亮的眼睛也在這一刻失去了原本的光澤。
看著那個悲傷哭泣的孩子,煙冷的心也隨著這哭聲有了片刻的窒息,這種感同身受的痛讓她透不過氣,這個不大的空間裏彌漫的壓抑讓她多一秒鍾也不願呆下去。
踏入客廳的那一刻,滿室的酒氣鋪天蓋地的向她襲來,鋪麵砸來的酒氣讓人腦袋昏沉,待等好不容易緩過神,入目的是客廳裏遍地的空酒瓶,多的甚至讓人無處落腳。
正在這時身後響起細瑣的聲音,煙冷回頭便看到一個身穿校服的少女,她模樣精致的好像瓷娃娃一般,看著她彎著腰收拾著那些空了的酒瓶,在她的眼底一抹淡淡的傷感縈繞不散,而這樣的她卻莫名的讓人有著說不出的熟悉之感。
靈光一閃,“啊!可不就是她嘛,剛在門口見著時,她不過五六歲的樣子,沒想到一轉眼就長這麼大了。”
一陣風過,房間裏的酒氣散了不少,看著站在窗前眉清目秀的少女,眉目間卻透著憂傷,隨著她的動作這才讓人看清沙發上的那個爛醉如泥的女人,她的模樣和少女有幾分相似,想來那便是她的母親了。
“媽,你醒了?”少女的聲音細不可聞,卻依舊傳入沙發上醉醺醺的女人耳裏,她頗為不耐煩的出聲,“別叫我媽,我不是你媽。”
那個睜開迷蒙的眼睛的女人,她看向少女的眼神晦澀難懂,那裏麵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感情,唯一沒有的卻是愛。少女幫她蓋上薄毯後很快離開,在她轉身時一雙眸子黯淡無光。
“真是的,這是什麼人嘛!她可是你的女兒呀,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她。”煙冷憤憤不平的衝著沙發上的女子叫囂著,無奈她既聽不見她的聲音,也看不見她的樣子。
在那之後煙冷一個人在這個空蕩的房子裏徘徊了許久,從未仔細的看過這裏的她,卻發現這間房子的每一處都是異常的熟悉。這個房子很大,屋裏的裝潢和家具也十分講究,可見房子主人的品味。
而這個房子的主人也就是之前見到的那個女人,她的丈夫有一天突然獨自離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在之後不知道是何原因她開始酗酒,日子也就這樣一天天過去,而她對少女也是越發冷漠。
煙冷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到這裏來,但聽人說人死之後如果在前世有什麼未了的心願,死後便會回到身前呆過的地方。或許自己來到這裏也有什麼原因,而這原因又會是什麼呢?雖然現在它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裏,但俗話說既來之則安之。
“你別過來!”耳邊突然的一聲驚呼將神遊的煙冷拉了回來,入目的卻是少女站在落地窗前瑟瑟發抖的身影,隨著她的視線轉身看到的是一步步逼近窗前中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