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逐月聲音中有著和平常不一樣的戲謔,甚至透露出一絲清冷,是百裏宸不熟悉的。
“月兒,我不是對你沒信心,是你當著眾多大臣的麵給出了軍令狀,我想要確保萬無一失,真的沒有其他的意思。”
“哦?是嗎?那突然把我和靖王安排一起去,這又該如何說?”阮逐月似笑非笑看向百裏宸,突然反問出口。
隻是還不等百裏宸開口解釋,她又自顧自道:
“小宸,看來你不僅是對我的能力沒信心,對我和你之間的感情同樣沒信心呢。故意把我和靖王放在一起,便是想要看看靖王是否真的對我死心吧?可是,你這樣做真的有意義嗎?”
“月兒……”
“我不會讓靖王隨我同去西北,你放心,我沒有置百姓安危於不顧的意思,隻是想向你證明,這幾年的我已然成長,不再是那個隻知道打打殺殺,智商謀略跟不上的逐月郡主了。”
阮逐月說完轉身離開了紫微宮,步伐極快,百裏宸怔忡間就已經不見了人影。等他想要追出去時,宮侍已經推門而入,準備給皇上更衣了。
百裏宸隻得作罷,不過心中一直隱隱的那個擔憂今日被月兒一言戳破,百裏宸隻覺得那個擔憂越來越大。
原來他和月兒之間,還有著這個莫大的誤會。他的確一直將靖王視作心頭之患,他承認。
但是,試想當初靖王為月兒所做的種種改變,甚至還有三番兩次為了月兒助自己,包括這次的禪位登基,也是堅定站在自己這一邊。
百裏宸當然相信,就算沒有靖王的支持,他的才智謀略無論當太子還是當皇上都是足夠的。但是靖王他幫了自己,就在他心中埋下了一枚懷疑的種子。
就好像自己的皇位是靖王施舍而來的一般,如果有一天他再次選擇站在自己的對立麵,那自己就太被動了。所以無論月兒怎麼想,他還是要想辦法將靖王這個隱患給除掉,越早越好。
並不是要他的命,而是要讓他對月兒死心。
阮逐月回到自己的明月宮,煜兒、聰兒和昭兒都在進行他們每日的功課,偌大的明月宮當然比自己的將軍府的明月居帶上不知幾倍,裝飾也很是端莊華麗。
但此時卻覺得皇宮還是太大太空曠了,小宸遠在紫微宮,自己身居明月宮,三個小家夥卻又在隔壁的宮中,沒有穿過重重宮門,幾經參拜,似乎都見不到彼此的麵。
她不禁幻想著,如果他們還是住在終南山下那個農家小院裏,彼此舉案齊眉,日夜相對的,還會有這樣無端的誤會和猜測、隔閡嗎?
所以,無論多麼珍惜過往,多麼想要保持初心,一旦進了宮,成為了高處不勝寒的身份,一切還是在悄悄地發生著變化。
更可怕的是,你還以為自己並沒有被影響,並沒有絲毫的變化。
阮逐月原本覺得,自己對小宸有著足夠的信心。但是這一刻,卻也有了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