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路汐有些激動地站起來,聲音略顯顫抖不平:“媽,不,或許很快我就要改口喚你伯母了,我承認我和歐凡之間搞成今天這樣,我應該承擔大部分責任,可是這和任何人沒有關係,也不是您想的那樣,我和何以成一直都是幹幹淨淨的。至於歐凡搬出去住的事我很抱歉,您放心,等我找好房子,我會馬上搬出去。”曾路汐說罷在轉身離開前,還是有禮地恭敬道:“對不起,我先告辭了。”
跨步走到門口時,伸手剛握住扶把,蘇母的聲音在身後急促地命令道:“站住。”
曾路汐還未來得及跨出去的腳步一滯,手放在門把上,有些滑稽地站著聽候蘇母接下來的發令。
這會兒蘇母倒不急,不緊不慢地說道:“曾小姐,就是這麼對待長輩的嗎?我的話可還沒說完。”
曾路汐不得不收回腳步,而且剛才因為太激動,似乎忘了至少現在她還是這個家的女主人,在歐凡不在的時候,她 這樣離開似乎真的太過任性,不管願不願意,不得不倒退到原來的位置端坐好,看了看蘇母臉上的陰沉,心裏突然意識到什麼。
剛好,蘇母的目光也正好望於曾路汐,又不輕不重地避開,含沙射影地問道:“我不知道你了解多少,但我不希望有些事讓小凡知道,這是一個母親保護兒子的本能,這一點,你能明白嗎?”
曾路汐自然明白蘇母所指何事,她記得錢若妍說過她是聽到自己父親和蘇母因為經濟糾紛不小心泄露出來的,曾路汐也早想到顧欣然肯定會再去找蘇母要錢,那麼以蘇母的能力,不會太難知道她和何以成一起找到顧欣然的事。隻是這件事關係到蘇母的名聲,何況讓她何以以一個小輩的身份和蘇母去談論這件事,隻得避重就輕道:“歐凡什麼都不知道。”
蘇母的目光淩厲一掃,看著曾路汐說道:“那就好,我希望小凡永遠是不知情的那個。”邊說著邊緩緩起身,走向大門。
曾路汐騰地站起來,對著蘇母的背影,幾乎不經過大腦地回轉,突然衝口而出:“那麼,這件事真的和伯母有關係了?何以成的父親真的是因為伯母的計劃而下台淪落的?”
蘇母突然轉過身穿望向曾路汐,未站穩的曾路汐踉蹌了一步,也是盡量不卑不亢地回迎著蘇母幾近將人淩遲的目光, 眉頭在攏皺起之後又若無其事地舒展開,輕輕緩緩地說道:“曾小姐,你好像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如果你記性不大好,我可以提醒你一下,關於你剛才說的那件事,我不希望小凡甚至我的任何家人知道,哪怕一點風聲也不能起,這是作為一個母親和妻子對自己兒子和家庭的本能保護,你知道對於一個女人來說事業不管如何成功,家庭和兒子才是她們最重要的命脈,如果這種情感遭到了人為破壞,你知道那個母親會怎麼做嗎?我猜想任何一個母親都應該會以自己最大的能力去複仇。”蘇母的聲音輕緩中帶著有力的威脅,曾路汐隻是不卑不屈地迎視著蘇母的目光,良久,隻是這樣對立著。
然而大門被推開時的一陣陰風掃蕩進滿屋,曾路汐在這縷突如其來的冷風中打了個寒顫,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卻聽蘇母在轉過身時,慌張而不敢相信地喊道:“小凡?”
曾路汐也轉過頭,看著站在門邊麵無表情的蘇歐凡,緊張地喚道:“歐凡?”
蘇歐凡越過曾路汐一步一步地走向自己的母親,第一次用這樣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自己的母親,甚至帶著一種全新而完全陌生的審量,一字一頓有力地問道:“媽,這是真的嗎?”
再強的人都會有他的弱點,蘇母的弱點就是自己的兒子和丈夫,麵對兒子 如此陌生甚至憎惡的目光,心在害怕中顫抖,吞吐道:“小凡,你聽媽解釋。”
蘇歐凡極力維持著平靜,說道:“好。”然後端坐好,一副願聞其詳的姿態。
曾路汐在這樣一強一硬的對立下,夾在中間恍若屏障,不管蘇母如何向自己兒子解釋,如何為自己所做的一切自圓其說,真的不管曾路汐的事了,真相隻有一個,她相信蘇歐凡也早已看到了最真實的事實,隻是出於感情他仍然希望母親這麼做的苦衷和更充足的理由,不管怎麼樣,他應該會選擇原諒如此愛他的母親吧?畢竟人性都是自私的。
曾路汐並未重新坐下,隻是倉促地說道:“對不起,我想起來我還沒吃晚飯,我先出去一下。”說著不等任何人開口,快速衝出還未來得及關門的家,順勢將門帶關上,走出家外,才發現天真的很冷,而她甚至來不及找件外套披上,隻得環抱著肩,瑟縮抖擻在風中,找間溫暖的麵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