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起身悄悄走到她的床邊,仿佛是種受了魔咒的引力,他伸手去尋找她的臉,她感覺到他指尖 劃過的溫度,心跳在不平靜中更加猛烈加速,來不及喊停止,他的吻傾覆了上來,依然是帶著過去剪不斷扯不清的紛擾,帶著回憶裏的餘溫,讓人在墮落中迷失,“小汐,小汐。”何以成啞然的聲音如此的不真實,像夜空裏劃過的一道風起又風落。
很久,曾路汐不知道自己是在用理智抗拒這個吻還是同樣在迷失與墮落中回應這個吻 ,直到感覺到他在意亂中得寸進尺時,她才在慌亂中清醒了過來,抓住他遊移的手,用本能去抗拒,她的抗拒也讓他在當頭一棒中清醒過來,低啞的聲音伴著他混亂的氣息問道:“為什麼?小汐,為什麼?”
曾路汐承受著他壓在心口的重量,那份沉重也如那份逝去的愛恨,卻始終壓在她心口的位置,搬不動,挪不開,“因為我已經有他。”
感覺到何以成的身體重重地頹落下來,在壓抑中沉重地歎息,“小汐,曾經你是我幸福的一切,可如今你要的一切都變成了我的心碎。”他的聲音暖暖濕濕地響在她的耳畔邊,是那樣破碎,那樣催人淚下。
窗外的夜不知何時拉得更加深,更加沉了,這一夜,他們到底是將這份紛擾越發擾亂,還是終於還複了彼此的那片寧靜…
待天亮時,曾路汐發現何以成依然睡在她的身邊,慌亂中將他推醒,何以成從迷迷 糊糊的睡夢中醒來,看了看尷尬慌亂的曾路汐,站起身,理了理自己折皺的衣服。
曾路汐也跟著站起來,和衣而睡的衣服顯然已經折皺不堪,但此時無心去理會這些。看了看時間說道:“我們去趕渡輪吧!”
刻意躲閃的目光即使他想有意捕捉也難以找到她的光度,曾路汐前腳先邁出了房間,何以成隨後跟上。
似乎這段路程比來的時候更加漫長,更加難熬,站在船頭之上,遙望彼岸,明明已經很近,卻似乎怎麼也到不了。
而更急的是站在彼岸等待一夜的蘇歐凡和錢若妍,如果說昨晚的那一夜,曾路汐和何以成在理智與沉淪中掙紮鬥爭,那麼蘇歐凡和錢若妍就是在胡思亂想中幾近崩潰邊緣。
船泊靠岸,曾路汐走得很急,明明不是很高的鞋跟卻差點磕拌到,隨後跟著的何以成即刻扶住了搖搖晃晃的曾路汐,遙遙望見這一幕的錢若妍再也無法克製住自己,衝撞上去,寫滿疲倦的臉上,是受傷?是憤怒?還是仇恨?萬種情緒湧上心頭,連她自己也分辯不清。
何以成和曾路汐同時抬頭望向突然出現的錢若妍,還有隨後跟上的蘇歐凡,遠比何以成的驚訝,曾路汐要鎮定許多,輕輕掙脫開何以成的扶持,緩緩走到隻有幾步之遠的蘇歐凡麵前,她淡定自若對他說道:“我們 走吧!”他看她的目光不再是自我堅定的坦蕩,她看著他的眼睛也不再是信誓旦旦的承諾,經過昨晚那一夜,她才知道原來背叛是可以如此簡單,就好像那根已經拉到極致的弦,勢發出去不過是頃刻間的事。
那麼是不是說明,他們以後也會不一樣了呢?
蘇歐凡握住曾路汐的手,手掌裏似乎還有被溫暖過的餘溫,他心裏的傷然漫漫地滋生,是不是從此他們牽手都會有了空隙?
曾路汐的步子邁得堅定從容,她不回頭而望,她的手放在另一個人的掌心裏,可她的心是不是已經從離“家”出走中回來?
何以成看著他們慢慢走遠的背影,身邊站著的依然是錢若妍,心裏又是怎樣的悲涼與無奈?
相戀多年的人們就這樣形同陌路,彼此生活。
或許,並不是不愛對方了,
而是不能給對方各自要的生活。
應該相信,或許依然愛著對方。
隻是,
一個不懂得怎麼去愛,一個相愛卻無能為力。
生活就是這樣,最終相守到老的人,
也許並不是那個曾經許下山盟海誓,
承諾白頭偕老,暗自發誓這輩子隻愛她一個的人。
終究,終究時間會帶走一切。
到底是什麼讓我們鬆開了彼此的手?
到底是什麼讓我們放棄了自己,放棄了對方?
會一直說真的沒什麼,
然後又對著別人的故事沉默。
表麵終究會歸於平靜,隻是內心的波濤洶湧卻不為人知。
隻有自己才知道,
誰是自己真正愛的那個人,誰又是傷了自己的那個人。
所以最後的最後,
當我們都有了彼此的歸屬,
你隻能是我記憶中模糊地剪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