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昕菱捂著自己疼痛萬分的肚子,皺眉看著裏麵還在纏綿的兩個身影,懊惱的往後退一步望一眼,沒錯,是女廁。都怪自己手抖,若是剛剛自己再冷靜一些就可以看見門把上麵掛著“打掃中”的牌子,還有裏麵夾雜著的喘息聲。
裏麵的兩位明顯被她的舉動驚擾了,男人慢慢的放開自己懷中的女人,準備轉過頭來。
莫昕菱心頭一跳,手下意識的一拉,門卻被另一股力量往相反的方向一拽,她重心不穩,直接往前麵載去,一股刺鼻的酒味夾雜著濃烈的香水味撲麵而來,她皺著被撞疼的鼻子昂頭,便看見一張麵無表情的臉,臉上還沾著些許的口紅。
“你是誰?”秦逸拽著她的手腕,惡狠狠地發問。
“我……”結果“我”了半天也沒有說出多一個字來,那雙銳利如鷹的眼眸緊緊盯著她不放。
而更加讓她害怕的是,三年了,自己竟還會遇到這個男人。
莫昕菱隻覺得手腳冰涼,雙目失神,耳邊全是那個男人熟悉的氣息,周身都是他的味道,熟悉,卻又令人害怕。
被擱置已久的女伴已經等的不耐煩了,急急的上前拽著他的胳膊,軟著聲音:“秦少,不過是酒吧裏的侍應生,不用管她,我們繼續剛剛的樂趣豈不是更好?”修長纖細的手指有意無意的在他胸口劃動。
她趁機抽回手,盡量減低自己的存在感。
曖昧最普通的把戲,莫昕菱冷冷的勾唇,暗下眼眸,耳邊是這個陌生女人的聲音,令她不舒服,手下意識的收緊,指甲掐進肉裏的刺痛好不容易讓她清醒過來。
經她這麼一提醒,秦逸才意識到她穿的正是酒吧裏麵侍應生的衣服。
盡管如此,他卻還是不受控製的一直盯著她看,總覺得這人很是熟悉,卻又讓人記不起來,他蹙著眉,眯著眼,仔仔細細的打量她。
身上有一股熾熱的目光,莫昕菱再不敢抬頭,甚至不敢去直視那個人的眼睛,她恨不得現在就可以離開這裏,遠離這個男人,遠離這一切的肮髒!就在她還是糾結該如何逃離的時候——
嘭的一聲巨響!
門板合上發出的聲音震得她耳膜發脹,一時間,大腦空白。
良久之後,她才回過神來,摸著自己的鼻子,啞然失笑,望著緊閉的門,腳步微顫,終於,拾起勇氣慌忙的離開了此地。
從三樓找到了洗手間解決生理問題,躲在休息室裏麵揉著自己站了一晚上而生疼的腳底板,熬到了下班的時候,已經是半夜,她換好衣服,裹了一件風衣就出了酒吧。
初春的天,夜裏的風卻還是有些滲人,她抬頭看了一眼空曠的街道,本是繁華的地帶,此刻也是人煙稀少,隻剩下路上零零散散的一些人在走動,大多都是酒鬼,她歎息一聲,裹緊風衣瑟縮著身子往前走去。
走在寬敞的大道上,瑟瑟的風吹起她的風衣,她站在原地,低頭看著柏油路發呆,最終長歎口氣,一手按著平坦的小腹,沉默良久,呐呐的自言自語,“真是冤孽。”
那個男人,應該已經忘記了她吧,不然剛剛看自己的眼神裏麵除了陌生就是敵意。又或許,這麼多年,自己變化太大,她摸著自己利落的短發,冷風一吹,浮亂一頭碎發,跟著亂了的是她的心。
腦中不斷浮現出在洗手間所見的場景,莫昕菱苦笑出聲,實在不知道該為他沒有認出自己高興還是悲傷的好,隻是,就算他還記得自己,她也不願意在這樣的場景下和他相認。
無關乎自尊,隻是覺得兩個人在這樣的場景下見麵,太過熟悉,又太讓人黯然神傷。
畢竟,誰會相信,從法國歸來,卻在pub做兼職呢,她現在已經淪落至此,還有什麼顏麵來麵對他。
而且,秦逸,見到她應該會將她掐死吧。
莫名的煩躁浮上心頭,腦子裏一片渾濁,一時間竟不知該怎麼接受這個事實,看來,明天,她需要再換個工作了。
興許是在發呆的緣故,以至於她始終沒有發現不遠處一直跟著的車。
突然,鳴笛聲響起,驚得她趕緊回身,就在那一刻,車的大燈猛的打開,莫昕菱下意識的抬手遮擋強光,膝蓋刺骨的疼,緊接著人就飛了出去。
就在摔倒的那一刻,她忽然想起了許多自己從來不會想的事情,就像是放電影一般,緩慢而悠長。
膝蓋的疼痛慢慢消失,她想,自己就要死了吧,就在眼合上的那一刻,似乎聽見了打開車門的聲音。
秦逸悠然的下車,走到她身邊,停下腳步,由上而下的打量著她。
三年了,她除了發型變了,其他的還是如此熟悉,瘦弱的身形,纖細的手腕仿若一捏就碎,放在褲兜裏麵的手忍不住攥緊,那裏還留著她皮膚上的溫度,熾烈的火熱讓他忍不住蹙眉。
過了好一會兒,才用腳尖踢踢她,見她真的暈過去了,口中輾轉著她的名字,“莫昕菱,三年了,還舍得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