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有意命孤為提督京營戎政,統帥京營。令爾等助之。”朱慈說完,觀察著王先通的表情反應。
王先通臉色微凝,眉宇間有著鄭重之色。
讓太子執掌兵權。
大明近三百年,從未有過。
這真的是聖上的意思?聖上又是出於什麼樣的目的?
朱慈自己也知道他想要做的事情,讓其他官僚難以接受,如果不圓滑解釋,恐怕整個京城沒人會支持他。
但眼下,必須先說服王先通。
他看出了王先通有所懷疑。
朱慈繼續道。
“孤和聖上皆知此事有悖祖製,然事態已經迫在眉睫,再罔顧甚多,父皇性命不保矣!”
“太子何處此言?”原本還有些愣的不知該如何回應的王先通頓時大驚失色,那句父皇性命不保,嚇到他了。
“今闖賊將至,連下大同寧武,不出數日便可兵臨城下,屆時以孤城可守乎?”
“稟太子,闖賊雖聲勢浩大,一路勢如破竹,但京城城牆堅固,隻要城內軍民上下一心,賊軍難克!”山西的局勢惡化,王先通也知道,但他還有著還有著希冀,那便是京城三百年從未陷落過的記錄。
哪怕是後金都劫掠到了山東,也啃不掉京城這塊硬石頭。
所以他內心還抱著僥幸,僥幸闖軍打到京師後便自行退去。
若隻是因此,聖上才性命不保,在王先通看來,卻是過了。
但現實卻無法改變。
熟知曆史的朱慈知道大明朝十幾天後的命運。王先通話中的前提是城內軍民一心?會一心麼?那些朝堂上的大員各懷鬼胎,等到闖軍來了,爭先恐後的獻城投降,許多進士庶吉士還恬不知恥的拜個勒色舉人為師,節操呢?
“若是軍民上下一心,倒也不懼闖賊,然朝廷腐敗,衛所糜爛,大明已危在旦夕,況且近日,父皇得到秘報,朝臣之中,以魏藻德張晉彥為首的朝臣,正密謀弑君獻於闖賊,以謀出路。”
如果僅僅以闖軍進犯,還不足以讓王先通效命於他,那麼朱慈烺不介意再加一份猛藥。
殺君獻賊,這是何等大逆不道。
王先通聽後,臉色臉色大變,原本他聽到崇禎憂心於性命的時候,還隻是驚恐,當聽到朝臣準備謀殺皇帝的時候,那胸中的憤怒幾近於噴出!
現代人其實很難理解古人那種愚忠的精神,但也正是這種愚忠,譜寫了華夏數千年的悲歌。
主憂臣辱,主辱臣死。
倘若主死呢?
王先通憤怒的幾乎要失去理智,捶胸頓足道。“賊臣食君之祿!安敢做此大逆不道之事!”
仇恨被勾起,下麵便容易說服了。朱慈不斷添油加醋。“如今,京城內外已被魏藻德等人買通,就連聖上的親軍,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也與朝臣們沆瀣一氣,隻要闖賊進犯北京,他們隨時可以取下聖上首級。”
“聖上左右,已無可相信之人,這才不得已命孤私下出宮尋忠貞可靠之士,助孤奪取兵權,斬奸勤王!”朱慈一臉悲憤,隱有淚光。
而王先通聽後卻已經嚎哭不止,他朝著皇城的方向納頭遙拜,額頭上青筋暴起。“聖上竟蒙此大辱,身為臣子,怎能不顧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