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風郡城中,與城外的破敗與蕭瑟不同,郡城中很是熱鬧,人煙輻輳,鱗次櫛比。
街道道路一色的青石鋪著鵝卵石鑲邊,街邊重樓疊院,馬頭牆高低錯落,兩個道士坐在一間小酒樓的大堂中,自顧自地用著飯食。
此時風氣頗為講究奢糜,攀比之風濃烈,有能力在酒樓中用餐的人更是如此,不少小客商不願坐在雅間,坐在大堂吃著大菜便是如此。
各種大菜,魚,羊肉,雞鴨等,酒水也是府城中有名的黃酒與燒酒,酒樓檔次一般,規模也不大,客人大多也是些小客商,此時物價騰貴,以他們的財力負擔這些酒食其實很是勉強。
這些小客商,小富戶還是故作豪爽地吃喝著,甚至故意浪費,讓街邊直愣愣看著這裏的乞丐大呼可惜。
兩個道人不像其它人那樣故作豪邁,隻是點了兩三個清淡的素菜,一碟切得很薄的醬肉,兩大碗糙米飯,喝的也是簡單烘烤的大麥茶。
兩個道人衣著簡單,都是一身褐色道袍,頭冠,玉帶,浮塵寶劍之類的物件一概沒有,看上去很是寒酸。
年老的道人須發皆白,皮膚細膩,雙目有神,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中年的道人身體有些發福,臉頰圓圓的,總是笑嗬嗬的,讓人很有親近感。
兩個道人氣質不俗,但四周的看到他們簡單的衣袍還有飯菜,都有些鄙夷,兩個道人也不以為意,樂嗬嗬地吃著飯菜。
圓臉的中年道士吃著飯菜,猶豫了一下放下了筷子,欲言又止地看著老道士。
老道士歎了口氣,默默地掐了個指訣,四周的嘈雜聲忽然消失了,食客的樣子也是模糊不清,好像兩個道人四周蒙上了一層肥皂泡一樣。
雖然聽不見四周的樣子,但從食客的動作來看,他們顯然沒有發現這邊的異常。
老道士停下了筷子,慢條斯理地喝著有些焦糊的大麥茶,目光如電地看著圓臉道士。
“師尊,咱們真的要參與世子與與扶洛郡王的奪嫡之爭嗎?還是再考慮一下吧!”圓臉道士低聲說到。
“陳郡守那裏也一直在請師尊出山,無論是世子還是扶洛郡王承襲衡王位,郡守總歸是不變的。”想了想,圓臉道士接著說到。
老道士卻是搖了搖頭:“衡王本不是****,你以為朝廷為什麼要衡王變成世襲罔替的****?還不是為了製衡陳通!”
“不是還沒有正式的旨意嗎?衡王這事也可能隻是謠傳。”
“朝廷現在四麵漏風,有這個風聲傳出來,也就八九不離十了。”老道士慢條斯理地說到。
“朝廷難道真的不放心陳郡守嗎?”圓臉道士駭然地說到。
陳家是扶風郡的豪族,算得上是郡望之家,但陳通不過是小婢生下的庶子,在家中很受排擠。
豪族中的庶子,要是對主母恭敬,懂規矩的話,當個莊園管事,店鋪掌櫃已經是極好的出路。
陳通卻有著一股傲氣,不願意對看不起自己與母親的陳家主母低頭,更不願意去討好府裏的少爺小姐們,遭到排擠也是應該的。
陳通為了改變自己的命運,想靠讀書改變自己的命運,陳家主母作梗,家中的族學不讓陳通入學,陳通便去鄉村的私塾偷學。
陳家主母還有家中的少爺小姐們,都拿陳通當個笑話,誰也沒想到他真的能有一番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