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夜裏,蕭毅與蘇子葉複盤著這個案子,而守備森嚴的天牢裏,也無人可以入眠。
廣賢王妃席地而坐,沒有梳洗、無人伺候的她顯得十分狼狽,身上混著淚水汗水,膽戰心驚的靠在廣賢王身邊,神經質的問廣賢王:“王爺,咱們不會有事對不對?”
廣賢王被問得煩了,將人狠狠一推,“有完沒完,一句話你都問了不下十遍了,本王要是知道會不會有事,還用得著在這裏嗎?”
蕭珍萍和蕭悠關在一間,正與父母相對,見二人鬧起來,連忙站起來走到柵欄邊,“父王,母妃,你們就別鬧了,都到什麼時候了。”
廣賢王妃靠著牆,咬著唇挪回原位坐下來。
天牢不是普通人可以進的,但凡進去的人,非富即貴,因此天牢打掃得很幹淨,每個牢房裏還安置了床鋪和桌椅,十分的人性化。
“事情怎麼會這樣呢,你入宮到底是幹什麼的?怎麼會是咱們府裏的丫頭舉報正院有龍袍呢。”廣賢王百思不得其解,他也算是了解自己皇兄的性格,這麼多年除了皇兄給的福利,他從來不會去爭取什麼實權。正因為隻近風月不沾權利,他可以說是皇兄最信任的兄弟,按說壽終正寢並非難事,怎麼會栽在自己府裏的丫頭手中呢?
蒼天可鑒,廣賢王的確是沒有反意,府裏有沒有龍袍他心裏清楚得很,因此這龍袍定然是別人栽贓的,可是舉報之人是紫英,他實在想不到紫英背後是哪家權貴,居然連自己都不肯放過。
思來想去,依舊不得要領,廣賢王隻能心急火燎的問廣賢王妃,廣賢王妃聞言瑟縮了一下,支支吾吾沒有說出口。
廣賢王清楚自己的王妃並不聰明,被人利用也不奇怪,但是他聽說今日宮裏不曾有人宣召王妃入宮……廣賢王心念一轉,“你今日為何入宮?”
“妾身自然是奉命行事。”廣賢王妃不敢說出真相,隻能敷衍。
廣賢王卻沒這麼好敷衍,斷然搖頭,“不對,今日並沒有旨意或是傳話,何況紫英並不是你的丫鬟,你入宮又何必帶她?”帶著蕭悠的丫鬟入宮,上趕著把所謂的‘證人’送到皇兄身邊,廣賢王十分懷疑當初他母後為他挑的這個妻子是不是專來害他的。
“紫英是悠然的丫鬟,你為何會帶她入宮?”廣賢王沉聲問道。
見廣賢王妃遲遲不語,一直安靜坐在一旁冷眼旁觀的蕭悠撲哧一笑,“父王心中有疑慮,為何不來問女兒呢?明知道王妃是不敢直說的。”
廣賢王複雜的看了這個女兒一眼,蕭悠美麗溫婉,頗有當年陳氏的風姿,或者說,更勝一籌。可是自從這個女兒回鄴都,他就鮮少與她說過話,也許是那雙沉靜而烏黑的眸子,總讓他有些不安。
這種想法並非出現一日,不過以往他都覺得是自己想多了,蕭悠是自己女兒,所有榮辱都與自己相關,何況,不過是一個在安州鄉下長大的丫頭而已,難道還能將自己堂堂王爺如何?
可是蕭悠說話,廣賢王觸到蕭悠的眼眸,心裏的不安有湧了起來,他放緩語速,“悠然,那你便直說給父王聽。”
蕭悠站起身,裙擺輕輕一蕩,輕巧的福身,與麵色蒼白的蕭珍萍比,她淡定得不像話,“稟報父王,王妃帶著女兒的丫鬟入宮,是為了舉報女兒在延禧宮西側殿縱火的。”
“什麼?”廣賢王不可思議的看著蕭悠,又回頭看向廣賢王妃,一時有些拿不準這話到底是真的還是逗他玩的,這是什麼事?他的妻子帶著丫鬟入宮告自己女兒?
哪怕這個女兒自己並不重視,廣賢王也有些不能接受,自家人告自家人,這不是有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