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澤中心醫院九樓。本文由 首發
一間空蕩蕩的房間正中擺放著一個長方形的玻璃艙, 藍色的液體中浸泡著的赤身**的易苗毫無預兆的睜開了眼睛, 貓一樣幽亮的瞳孔中充滿了痛苦、驚懼。
蒼白纖細的手從液體中抬起,按下上方蓋板上的紅色按鈕,密封的蓋板緩緩後退啟開。
“嘩!”的一聲, 易苗猛地從水中坐了起來,猛吸一口氣之後劇烈的喘息著, 瞳孔一陣陣的緊縮,臉色異常蒼白。
劇烈的呼吸漸漸平穩,易苗的手無力的搭在艙沿上,坐在艙裏的液體中, 軟軟的靠著艙體久久回不過神來。
她閉了閉眼,臨死前的畫麵還殘留在她的腦中, 她沒有看到任何一個人的臉,她隻聽到梁州撕心裂肺的叫著她的名字, 隻看到高高的被烏雲遮蓋的天空, 她死的時候,正是一場暴雨的開端。
她應該感謝那隻變異喪屍,直接貫穿了她的心髒,而不是讓她跌進喪屍群後感受活生生被喪屍一口口撕咬而死的痛苦。
她本以為她已經死了,再也沒有了重來的機會。
她真的累了。
不想再繼續了。
她很難再重新去找到梁琪、梁州、葉簡他們,再重新建立起他們之間的感情。
隻有她一個人保留以前的記憶。
光是想, 她已經覺得疲憊不堪。
易苗在艙體裏坐了很久,終於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她一直沒有聽到激活係統的提示音。
她的睫毛顫動了幾下,突然望向牆邊擺放的桌子。
上麵應該有的衣服, 鞋,以及短刀都不見了,就連桌子上的白布也被揉成一團丟在了地上。
易苗腦子裏掠過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
她支撐著從玻璃艙裏爬了出去,及腰的長發濕噠噠的貼在她光潔的裸背上,她看向金屬蓋板光麵中的自己,和每一次從玻璃艙中醒來沒有任何差別,心中疑惑更濃。
她走過去撿起地上的白布,把頭發擦至半幹,然後裹住了自己的身體。
她等了一會兒,直到自己身上的虛弱感漸漸消散,才走向了那扇門。
她深深吸了口氣,然後推開門走了出去。
和每一次一樣,在她走出房間的瞬間,身後的門一陣扭曲,然後詭異的和旁邊的牆壁融為一體,變成了一堵完整無缺的牆壁,好像根本就沒有存在過一樣。
長長的走廊依舊沒有一個人影,地麵上到處都是淩亂的腳印和斑駁幹涸的血跡,偶爾還有被啃咬過的手臂和隻剩下下半截的殘破的屍體,依舊看起來像是恐怖的凶殺案現場。
似乎和以前沒有差別。
不。
還是有差別的。
易苗突然快步往前跑去。
長廊盡頭的拐角處是一具女性喪屍的屍體。
她蹲下來,瞳孔微微緊縮。
這隻女性喪屍的腦袋上有一個貫穿傷......
她記得,上一次蘇醒過來,她出來之後,就是用刀貫穿了它的頭顱......
易苗猛地站起來,快步走向應急通道,應急通道的大門已經半開,一隻斷頭的喪屍屍體就倒在門後,易苗看向它的手腕,原本應該有個手表的地方空空如也。
易苗站起來,腦子裏一片空白,她搞不清楚現在到底是一種什麼狀況。
她突然抬起頭來,然後快步下樓,徑直衝進了一樓的藥房。
易苗怔怔的站在藥房的門口,巨大的衝擊讓她的腦子失去了思考能力。
藥房裏依舊是空空如也。
難道......
難道......並沒有重來?
易苗艱難的咽了一口口水,有點難以消化腦子裏這個瘋狂的想法。
她明明是死了......
她也明明是從玻璃艙裏醒了......
可為什麼外麵的一切都和她上一次發生的事情保持一致?
正在她腦子裏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的時候,外麵突然傳來一陣刹車聲,易苗看向大廳的方向,聽到那邊有人開了車門從車上下來,然後是一連串的腳步聲走進了大廳,聽起來有好幾個人......
梁琪!
易苗瞳孔微微緊縮,然後立刻往大廳的方向跑去。
“別開槍!是人!”一個年輕的男聲在大廳裏響了起來。
剛剛從車上下來的一行人全都驚疑不定的盯著從走廊裏突然衝出來的女人,不,從她的年紀來看,用女孩兒來稱呼她似乎更為貼切。
這個女孩兒的打扮實在是太怪異了。
濕潤的長發,蒼白的臉,身上裹著一塊白色的布,她這樣的打扮,倒像是剛剛洗完頭發洗完澡裹著浴巾從浴室裏跑出來的。
但至少,是個人。
一行人對視了一眼,都默默放下了手裏的武器。
為首的秦術卻表情莫測,他沒有放過剛才那個女孩兒衝出來後一瞬間的表情變化,失望、驚喜、疑惑、最後歸於茫然,但從頭到尾,都沒有最應該出現的恐懼、害怕。
......
“我叫秦術,是這支隊伍的領隊。”車上,秦術對易苗介紹道:“開車的是強子,副駕駛座那個是劉淇,後麵是肖獻,張啟義。”
易苗身上穿著他們給她的備用的男式T恤,穿在易苗身上空蕩蕩的,直接拿來當裙子穿。
聽到秦術的介紹,易苗點了點頭,卻沒有介紹自己的名字。而是問道:“現在是哪一年?”
車內幾個男人交流了一個眼神,他們一致認為易苗肯定是一直躲在哪個地方,所以才會不知道現在外麵的情況。
秦術說:“2026年。”他看到那個女孩兒的臉色微變,眼睛裏的光閃動了幾下,然後看著他接著問道:“”
易苗表情微變,眼睛裏的光跳動了幾下,然後接著問道:“你知道新澤基地嗎?”
秦術一愣,還沒說話,前麵的劉淇就回過頭來一臉奇怪的看著易苗說道:“你知道新澤基地?”
“我們就是新澤基地的!”坐在後麵的肖獻說道。
“你們是新澤基地的?”易苗臉上終於露出了錯愕的表情。
“對啊!我們現在就要回基地去。”肖獻說道。
易苗問道:“你們新澤基地的基地長是誰?”
“我們基地長姓程,叫程默。”劉淇說道。
易苗遏製住心中的激動,繼續問道:“那......你們知道葉簡嗎?”
易苗這句話一出,車裏頓時陷入一陣沉默,幾個人互相交流了一個眼神,然後秦術用探究的眼神看了易苗一眼,然後問道:“你認識葉神?”
易苗忽然笑了笑,然後看著秦術說道:“算認識吧。”
秦術被易苗的笑閃了下眼,忽然覺得易苗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就聽到易苗又問道:“那梁州,梁琪,衛袁,龍令九你們都認識?”
從易苗口中吐出的那一個個名字,像是一個個炸雷一樣把車裏眾人都炸懵了。
這些人就是新澤基地的人都未必都認識!
開車的強子忍不住從後視鏡裏看後麵的易苗,心裏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從剛才在醫院大廳他就覺得了,這個女孩兒他總覺得在哪兒見過。
劉淇看了看秦術,又看向易苗,忍住心中的驚駭,試探著問道:“你怎麼會知道這些人的?難道這些人......你都認識?”
易苗忍不住笑:“算認識吧。”
一車人簡直懵了。
肖獻驚奇的看著易苗說道:“你、你到底是什麼人啊?”
易苗不答反問:“你們是守衛軍?”
一車人再次震驚了。
“你......你怎麼知道?”劉淇結巴起來。
易苗再次問道:“梁琪衛袁龍令九現在還是守衛軍的教官嗎?”
“臥槽!你到底是什麼人?!”肖獻的表情已經可以稱得上是驚悚了!
易苗的嘴角微微勾起:“那梁州呢?還在獵殺小隊嗎?”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啊?”劉淇又是驚恐又是好奇的看著易苗。
這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女的怎麼知道那麼多啊!
“難道......你也是守衛軍的?”張啟義猶疑著問道。
就看到那個女孩兒輕笑一聲,說道:“算是吧。”
劉淇眼睛立刻一亮:“那你是哪一批的?現在在哪個軍?”
守衛軍一共有三個軍,一共有三萬多人,他們不認識也是正常的。
易苗沉吟了一會兒,然後說道:“應該是最早的一批吧。”
“最早的一批?”劉淇緊接著問道:“那你是我們軍長的戰友?”
易苗感興趣的問道:“軍長?你們軍長是誰?”
劉淇一臉不敢置信的說道:“第二軍軍長!靳姚!你不知道?”
“靳姚?”易苗略感意外的挑起眉:“他是軍長?軍長是多大的官兒?”
劉淇激動起來:“他手底下一萬多人!你說多大的官兒?!”
易苗的眉挑的更高,十分意外的說道:“他現在那麼厲害?那徐冉呢?”
劉淇更激動了:“你還認識我們副軍長?”
“她還不到二十歲吧?”易苗又驚訝了一下,忍不住小聲嘀咕道:“程默還真是任人唯賢。”她當年都隻帶過幾千人。
肖獻先是奇怪的看了易苗一眼,因為在他們看來,易苗看起來也沒有二十歲,可是說起徐冉的時候,口氣就像是一個長輩一樣。
“你真的和我們軍長副軍長是戰友?你是獵殺小隊的?”劉淇說著臉上露出了有些同情的表情來:“那你怎麼變成現在這樣了?”要知道當初軍長那一批人現在在基地都是元老級的人物,個個都是狠人,自然混的都不差。可這個女孩子,實在不像是軍長他們的戰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