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這個世界永恒不變的真理,他就像是一個心智堅定的修士,一直在路上前行,未曾有過半分懈怠,太陽朝升夕落,月亮陰晴圓缺,大地風霜雪雨,沒能阻攔他的半分腳部,從更古開始,直到時間的盡頭。
轉眼就已經是十年之後,天道宗的頂峰一如既往的寂寥,遠處的青山綠水就像是這座山峰的背景點綴,安靜而又美麗。
山峰之上立著兩個案幾,案幾邊上有兩個人,相對跪坐,將地上的蒲團墊出兩個小小的坑窪,一身黑衣顯得兩人都是非常精神,山風吹過,吹起了兩人栓頭發的四代,輕輕的劃過兩人的麵頰,看起來安逸,而莊嚴。
“道,非道,亦非非道。以此,故道曾言:無為、無住、無相、無體、無有、無無等等,不要以自己的心意神去改變道的運化。見如不見,聞如不聞,知如不知,覺如不覺,有而當其無,盡量減少參與,以至於我無為而道無所不為。自然而然運化以至身與自然運化同一,名為得道。”
桌上一封竹簡,手捧一杯香茗,一個十八歲的少年端端正正的坐在頂峰上,看著如升月落,看著雲霧翻騰,少年的身形有些單薄,如他的手一般,修長而又白皙,少年的臉色有些微微的紅暈,那種專屬於少年的紅暈,輕薄紅潤的嘴唇微微勾起一絲笑意,每當做學的時候,總是他最快活的日子。
“我記得師父曾經說過,道者,修士之路,雖然無形無相,但也不能說事不覺不聞,先人之路即使道,那麼如何說道,非道,亦菲非道?”
少年正是李乾,此時的李乾眼神掠過跪坐在一邊的蘇秦,眼神就仿佛這時間最純淨的水,純淨而青澀,不帶一絲塵世的風塵,眼角卻是閃過一絲狡黠,更是讓這張英俊的臉多了一絲邪魅。
蘇秦嘴角泛起一絲苦笑,李乾十年來的成長是可以預見的,但是蘇秦並未教他如何修行,隻是在不斷的鍛煉他的身體,看著從山頂一直延伸到山腳下的那條石路,蘇秦又是一陣搖頭,十年鋪一路,一般人怕是很難做到。
“道~就是道~你可以說道是自然,是萬物,是宇宙洪荒,也可以說他是我們的內心,但是道始終不可名狀,你所說的道,是修煉之道,而我要跟你說的,則是萬物之道,無形之道,即使——天道。”
劍眉微挑,而後拿起茶杯輕抿了一口,又是輕輕點了點頭。
蘇秦卻是學著李乾的樣子從桌子上拿出一杯香茗,坐在了地上,仔細的打量了一陣這個孩子,眼中充滿了慈愛與欣賞,那眼神就像是一個父親正在仔細端詳自己的兒子,而後微微一笑說到:“你爬了十年山,可曾厭煩過?”
厭煩,這是人的一種情緒,當我們重複的去做一件事情的時候就會產生這種情緒,當這種情緒累計起來的時候,人就會變得煩悶,會憤怒,會排斥,這種情緒慢慢的,就會變成修士的心魔,所以才有聖人斬三屍,才有道家所說的棄欲忘情直說,他們所拋棄的,就是這些負麵的情緒,感情,而不是那些親情愛情或者是友情。
“煩過,但是當我選擇修這條路的時候,我便不煩了,當這條路修通的時候,我的情緒從厭煩變成了滿足,然後我仿佛想通了我正在做的事情,爬山,爬的是我心裏的那座山,我在激發自己的同時,還學會了如何控製自己,當最後的一階石台安放完畢的時候,我知道了,我實在修我自己的道,就像是修士行路一般,與其莽撞的瞎跑,還不如踏踏實實的修好自己的路,將地基打踏實,樓才能蓋得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