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道觀建在深山老林之中,梨樹滿樹梨花開在破道觀之中,少年站在梨樹下,黃皮手劄握在少年的手中。
三月春分吹,滿樹梨花開。
少年突然感慨了一句,低著頭接著看起了手中的黃皮手劄,黃皮手劄上有著幾個燙金大字:蘇餘手劄。
少年叫蘇秦,他父親姓蘇,他母親姓秦,所以他叫蘇秦。
蘇秦長得很清秀,尤其是那雙如寶石般透徹的眸子,格外的吸引人。
蘇秦已經十五歲了,從他記事起到現在的許多年的時光裏,他麵對著的是:一座破道觀,一棵梨樹,一個老道士,還有一本發黃的手劄。
破道觀有三百年的曆史了,梨樹花開花落已經數十個年頭了,老道士活了一百零八歲了,這個手劄蘇秦讀了一千三百遍了。
這是蘇秦第一千三百零一次讀這本手劄了,雖然他讀了一千三百次,但是每一次他都是一個字一個字讀下去,隻是這次他有些心煩意亂,草草的看了一遍便停下了,向著破道觀唯一一間幹淨的屋子走去。
那個老道士在那間屋子之中,所以蘇秦便向著那個屋子走去,屋子裏傳出來了肉香味,這是蘇秦進屋的原因。
老道士叫什麼,蘇秦不知道,他管老道士叫老頭兒。老道士喜歡吃肉,蘇秦也很喜歡吃肉。
屋子裏有一口大鍋,鍋裏煮著一隻飛鳥,老道士已經撕下一塊鳥腿吃了起來,見蘇秦進來,皺著眉頭說到:“今天怎麼進來的這麼早,功課做完了嗎?”
蘇秦從燙手的湯裏撕下一塊肉放到嘴裏,咀嚼著,嘴裏含糊不清的地說著:“哼哼,我要是再不進來,估計你隻會留給我一小塊肉,還有那功課我已經做了一千三百零一遍了。”
“一千三百零一遍多嗎?”
蘇秦皺著眉頭想了一會才說到:“一千三百零一遍確實不多,可就是……”
“就是什麼?”
“就是有些枯燥無聊。”
“哦,這樣啊。”
老道士已經活了一百零八歲了,但是依舊看起來像四五十歲的人一樣精神。
兩個人沒有再說話,在沉默中吃完了一頓飯,雖然沉默,但是在肉食的搶奪過程中,異常激烈,沒有人會輕易的放棄一小塊肉。
吃完飯兩個人沉默了好久,老道士語重心長的說到:“世間人心險惡,比不了這深山老林之中的純粹,此次下山,你多長些心眼子,別到時候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五國紛爭,諸子百家爭鳴,生靈塗炭,民不聊生。我在這山裏生活的很好,為什麼要下山去呢?”
“正是如此你才要下山去,懸壺濟世不正是醫者應該做的嗎?”
“我不是醫者,我也不會醫術啊!”
“你的父親是神醫,你又怎麼能不會醫術呢?”
父親是神醫,自己便要會醫術,這是多麼荒唐可笑的說法。
蘇秦沉默了一會:“從來沒有人教過我,我又怎麼會醫術呢?”
老道士歎了一口氣,不再提醫術的事情,而是語重心長的說到:“慧文六年,你父親為奸人所害,你母親也因此傷心過度逝去,這仇你總是得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