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萬道,紫霧瑞氣千條,南天門琉光碧玉,沉沉晃晃,瑞石寶玉鑄就,守門將領,英武無雙。轉眼入內,幾根金鱗曜日的赤須龍,纏繞著白玉光潔的高大玉柱,直通雲霄,沒入雲霧之內,不知幾何;再往前是幾座入雲的長橋,橋上盤旋著翩翩彩羽淩空的丹頂鳳,銳聲入耳,樂音聲聲,久久圍繞,彌久不散——
都說這天宮有三十三重天,七十二重寶殿。每重皆是白雲橫鋪,碧雲錯落。更有奇花滿樹,異蕊盛枝,掩映的滿院祥光萬道,瑞藹千層。
入夜後,銀月近懸上空,行走其間隻覺清陰素影,異香撲鼻。
忽覺一條黑影,身形一晃,悄聲無息地落入一處院落。隻是,這一處院落卻不比別處。雖說,院落內也遍植了瓊樹無數。但,入眼之處,樹木靜立院內,無一列外都是光禿禿地,獨豎著一根根的枝幹,了無生氣,連個葉片都不曾掛上。
猛然間微風拂麵,回身轉首,那黑影早已靜然落地。昏暗地光線中,細長的眉眼,淩厲地一一掃過眼前的景致。見著院內的樹木,眉頭微蹙,臉上滿是不快之色。
下一瞬,隻覺電光火石間,一個飛身掠起,修長的身形已掠過大半個庭院,來到了院落的深處,幾十米開外的一個不起眼地昏暗地。在那一處靜謐地,有一方青灰色巨石。
欣長的身形在微微停頓片刻,長眉微挑,快走兩步,長身已直立與那巨石之前,仿似要伸手輕撫那青灰色凹凸不平的石麵,但伸出的手指在即將要碰觸的那一瞬,用是硬生生地停了下來。續兒,修長的手指緩緩卷曲成拳,用力緊握久久未成鬆開。
微風吹拂,掠過層層枝丫,帶來唦唦地聲響,仿佛在催促著巨石前的人影,萬事隨心,早下決定。
原本就緊握著的雙手在緊了一緊後,又忽地一下鬆開。下一刻,隻見巨石前的他身形微變,薄唇微動,修長的手指隨著口中咒文,迅速翻飛變換。片刻後,等到繁長的咒文結束,手型也定在了最後的結印式。最後,雙手一鬆,完成了一成串的法印結結,彎腰傾身。
稍作片刻,卻又重新直起了身子。昏暗中,隻見那一邊薄唇微微勾起,始終隱於暗色內的臉龐上,更是難得的展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奪魂懾魄,似輕蔑,又似鬼魅。
忽的,耳畔一陣微風吹過,帶起青絲縷縷。仿佛是吹開了那閉月的雲霧,一輪圓月似含羞帶怯般,慢慢露出了那圓潤的臉頰,散出柔光許許。
此刻,晃晃月光下,似乎就連著底下這了無生趣的院子,也在這月色中起了明顯的變化,展現出了與先前全然不同的模樣。
朦朧的月色中,晃晃圓月高懸空中,薄雲似紗如霧,快速遊走變化,如同掛在了滿是花朵的枝頭。
不過是些微的碰觸,便見底下的枝頭微微輕顫,或開或閉的花朵似被不經意的輕觸。有那似白如玉的花瓣,從這墜滿了蓓蕾、花盞的枝丫間,靜默無聲地飄然而下。或是飄落地麵,或在空中翩然而起,接著那些微的微風,輕輕揚起,輕柔地拂過臉頰,落入那一旁靜默的欣長人影上。
隨著最後一絲雲絮散去,月色漸盛,一個呼吸間,隻見溶溶的月光如雲霞般照亮了四周。暖風微醺,輕風微拂,樹下人影稍動,帶起雲衣蹁躚。
恍惚似眼中花,鏡中月。待再次抬目四顧,卻隻見這原本就略顯涼意的院落內,除了早先那些玉樹,依舊光禿如前,了無生氣的靜靜矗立。又何來的人影欣長?
更有甚者,切莫說是有那憑空多出的半絲人氣,就連著早先月光下的朵朵瓊花,仿佛也隻不過是夢中影,水中月,散去無蹤。
翌日,白雲浮玉,高掛於天空的月娘終是隱去了身形。金烏圓圓光燦,再次揉揉酸澀的眼睛,慢騰騰地爬上雲頭。待喘勻一口氣,又將那金燦燦的陽光,遍灑大地、雲間,搖碎片片煙霞。
紫霧彌漫的三十三重天,處處祥和,瑞氣千條。突的,隻見立身之處,遠處雲霧蒸騰,一位紫晶束發,身著一領青色雲紋綢緞衣的白發仙者,至東方翩然而至。
行至近前,青衣仙者愜意地擼著下顎地花白長須,走下祥雲,來到院內。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瞪大了眼睛,原本老神在在的臉,突然驚駭地一臉扭曲,嘴角更是抵不住地,在那一個勁兒的直抽抽。連帶著,那光潔如斯的額頭上,也在此時浮上了汗珠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