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來是為婚期延遲做出解釋,二來也是問問她有何打算,畢竟事情的關鍵在她。
陸芷聞言之後,略略沉默片刻,而後向二人問道:“陛下如何說?”
曆弋陽歎了口氣:“陛下還能如何,質問群臣國師預言可曾有誤,死咬你乃天命之女的身份,然後表態絕不會因小失大。”
梁劍鋒也在歎氣:“隻是隨著將士傷亡增多,這樣的理由和借口也撐不了多久了。”
陸芷能夠理解,戰事膠著,不僅僅是將士性命邊界不清的問題,更重要的是,那些秦嶺將士都是段弈可用之軍,他還需要那些大軍回朝,來威懾那些不願交權的土皇帝們。
可戰事膠著,這些大軍便隻能留在邊關,這也是段弈親信們動搖的原因。
曆弋陽有些著急:“你怎的不說話呀?好歹一起想個主意。”
“主意倒也不是沒有。”陸芷猶豫著開了口,一旁梁劍鋒與曆弋陽聞言立刻追問於她。
陸芷看了二人一眼,微微吹了眼眸,語聲縹緲:“其實他那般做,無非是為了要回我罷了,被俘的皇後可以要回,但若是失了真,已成為旁人妻的皇後呢?你們承受著壓力,承受著將士傷亡的代價,他又何嚐不是。”
梁劍鋒一聽頓時兩眼放光,曆弋陽卻十分擔憂:“如今北齊將士已經士氣高漲,若是再傳出你另嫁的消息,我怕他們會鋌而走險,甚至會瘋狂報複。”
“不會的。”陸芷搖了搖頭:“段塵能用的也不過是從前王府軍,都是些知根知底的。隻要證明我是自願另嫁,他們自然不會再拿性命去拚,因為不值得。而段塵即便有心,但也不會去做失軍心之事。”
一席話讓曆弋陽拋去了最後顧慮,二人對陸芷道謝,而後立刻起身告辭直奔皇宮去了。
陸芷抬眸眺望高高的宮牆,心頭一片平靜。
她知曉這樣的安排會多麼傷人,但一人的心傷能夠換來諸多將士性命,已經太值了。
何況,這是遲早都會發生的事情。
夜間月涼如水,陸芷依舊熟睡中突然驚醒,她猛的睜開眼,卻見段弈已經脫了鞋襪外袍,正掀著被角,顯然是準備上塌。
許是未曾料到陸芷會突然醒來,四目相對段弈眸中有些許尷尬之色,但也是稍縱即逝,快的無法捕捉。
陸芷回過神來,卻見他自顧自的掀起被子鑽進了被中,好似無事人一般閉了眼。
陸芷眨巴眨巴眼睛,顯然有些不可置信,而身旁之人卻閉著眼裝昧,全然一副厚臉皮模樣。
陸芷瞪了他半天,他也毫無動靜。
瞪的累了,陸芷收回目光,轉過身去背對他,身子還往裏麵挪了挪,中間空出一個人的位置來。
她背對著他,聽著他緩緩的呼吸,吹了眼眸沉默良久忽然道:“你以後還是莫要這樣了。”
段弈聞言睜開眼眸,深邃幽黑的雙眸好似黑色寶石一般,在夜色中閃閃發亮,他看著她的背影啞聲開口:“婚期已定就在後日,我亦守禮為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