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岩把放屋裏家具的遮灰布揭開,坐下,對窗前的杜沅招了招手:“阿沅,過來,到我這裏來。”
季岩曾經在杜沅說分手後,給杜沅寫過好幾封信,但是杜沅再沒回他。現在,他和杜沅說起過去時,心結已經解開,所以再看以前的信,心裏也是相當坦然的。
杜沅坐在季岩身邊,就見季岩打開匣子,把信都取出來給她,淡聲道:“都是給你的。”
杜沅詫異,她眨巴了一下眼睛,就一封一封地看了起來。剛開始的信是季岩在抗議,不同意分手,後麵的,就是他寫的一些生活、拍戲的日常。季岩的文字比他本人感性很多,看得杜沅既慚愧又後悔。
等到開最後一封信時,映入她眼簾的,是熟悉的字跡——岩岩親啟。
是當初她對季岩解釋來龍去脈的那封信。
杜沅有些震驚——原來,當初季岩根本就沒看過這封信!
季岩也有很震驚,他張了張口,半晌才說:“原來你給我寫過信。”
不管是杜沅寫過信還是季岩沒有看過信,都讓二人相當震驚。這就等於,他們彼此都在那看似毫無希望五年裏,等待著彼此。
他們雖然分開了,還對對方有誤解,甚至表麵上已經開始了新生活,但在他們的心底,他們一直在等著對方重新走近自己的生命裏。
季岩打開信,信上的字跡依然清晰。
岩岩:
見字如晤。
前幾日我和你提了分手,本是下了極大的決心,再不和你聯係。但因你是我心愛之人,我本不願割舍,你對此決定亦不讚同,乃至多次前來尋我,意求複合,是以數日過去,我依舊不曾放下。
我知你愛我,如同我之愛你。本是我提的分手,我亦傷心欲絕,食不下咽,何況於你,是在我們情濃之時被我提了分手。
將心比心,我知道你眼下的難過,我的難過亦不比你少上半分。
故,我多日輾轉反側,憂心於你,亦傷情於你我二人關係之斷絕,更希望能來日重聚,特以此信與你,說知來龍去脈。
後麵的,便是杜沅敘述的她怎麼看到有人前來要債、葉雨如何分析形勢,告訴杜沅,如果她不離開季岩,會害了季岩。
盡管葉雨已死,大家都認為死者為大,但季岩釋懷之餘,並不能消除對葉雨的厭惡。因為葉雨從中作梗,讓他和杜沅分開了五年時間。
而看到這封信,讓他知道,杜沅沒想真和他分開,他又覺得,他和杜沅原本近的不能更近的關係又近了許多。
他繼續看著信,在解釋清楚來龍去脈後,她於信中道:
我不欲與你分開,但又恐令你為難。值此之際,你我暫且斷絕往來,方能於你的事業有所助益,亦免去你在我和令尊令堂之間選擇的煩惱。
你是我第一個愛的人,也會是我唯一愛的人。
但令人遺憾的是,當我遇到你,你已適婚,而我卻仍未成年。我們的感情,並不為世人所容,如果曝光,更會成為一道枷鎖,鎖住你的前途。這非我所樂見,我愛你,自然望你越來越好,而非阻礙你。
值此之際,你我之局無他法可解,唯有暫且分開。
我們不妨做一個約定。
在我上大學之前,我們不再聯係。一年後的今天,我會在這裏等你。若你對我不曾改變,便來尋我,我們再不分開。
這時,清風從窗口吹來,徐徐地,帶起了放屋裏的灰塵。然而日光如此明媚,在這個日光明媚的日子裏……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