耗子拉住了我的手臂,踩上鐵棍想要將頭探出水麵。可是那股力量居然就在這時候變得無比強大,就連插進石縫的鐵棍都開始彎曲起來,耗子自然也被拖走。
就在我快要把持不住的時候,插著鐵棍的一麵石壁開始碎裂,竟然破了一個大窟窿,足有兩米多的直徑。
破碎的石壁內部在此之前應該是真空的,破碎之後河水急速地湧入窟窿裏,我和耗子也被卷了進去。
我在激流裏不斷地被翻來翻去,還好被耗子一把拉住才沒有撞上岩石。
石壁內部的空間似乎很大,我和耗子不知被卷到了什麼地方水流才消停下來。
耗子摸出防水手電筒,我們這才環顧四周,石壁的內部是一個洞穴,目測很寬敞,洞裏到處都是河水,無法判斷洞裏的河水有多深。
洞內並沒有被河水完全灌滿,洞頂距離水麵還有三米多的距離,我們終於能露頭好好呼吸一下了,雖然洞內的空氣有股濃重的潮濕黴味,但也比溺在水裏的感覺強上百倍。
此時耗子和我就在洞穴的中央,我們泡在水裏,周圍雖然沒有岩石或其他可攀扶的東西,但我們並無感到異常,顯然之前在河道裏的那股神秘力量已經消失,或者是它暫時無法控製洞穴裏的水流。
耗子叼著手電嚐試著朝四周遊動,嘴裏含含糊糊的說:“我想外麵的洞口已經被堵住了,不然洞裏早就灌滿水了。”
我本也想跟著耗子遊動一下,但是一動手臂才感覺到之前被撞擊的右肩開始火辣辣地疼起來。
耗子見我這幅德行,便遊回來一邊托著我一邊問我的傷勢。
我根本沒心情搭理他,因為我現在隻有滿腦子的害怕、恐懼。肩膀的傷勢對我來說根本不重要,我現在隻想逃出去,我隻想活下來……
我聲音顫抖地對耗子說:“耗子,我……我真的怕了,咱們走吧,我求你了,難道你不怕嗎?”
我這是認識耗子以來第一次在他麵前服軟。其實我並不堅強,我甚至很懦弱,可我總是在別人麵前裝作很強大,無所畏懼。但如今,我沒法不暴露出懦弱的本性來,因為我怕死……
耗子眉頭一皺:“你怎麼了蕭揚,你現在怎麼變得這麼膽小,我們都走到這一步了,還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嗎?你放心,跟著你豪哥我,絕傷不了你一根汗毛。”
耗子像是發現了我的弱點一樣,我覺得他是在嘲笑我,特別是最後一句,似乎是在用我的懦弱襯托出他的偉岸。
這就是為什麼我從不在任何人麵前表現我的懦弱的原因,因為你會因此被身邊的人嘲諷而抬不起頭來。
我狠勁拍了下水麵,怒道:“李興豪,你他媽別跟老子麵前裝。這世界上沒有人會不怕死,我是膽小,難道你就不膽小?你裝什麼裝!”
耗子沒有接我的話,我不知道他是因為被我說中了心思還是根本懶得理我,但我分明從他的眼神裏讀出了對我的蔑視。
我的確膽小,可我非但沒有努力使自己強大起來,反而還在逃避。我自己無能,暴露出懦弱的缺點,耗子嘲諷我,我隻有通過憤怒的情緒來掩飾自己的懦弱。
如此一想,我的憤怒純粹屬於無理取鬧。這個社會裏沒有任何人有義務來奉承你,你是英雄還是狗熊並不是由你自己說了算。
我才發現原來我一直都在用虛榮來填滿自己……
此刻的氣氛異常尷尬,耗子首先打破了這種局麵:“水麵還在上升,剛才河水卷進來的時候,可能有河裏的垃圾堵住了破口,現在流量雖然小,但我估計不出五個小時洞裏就要被灌滿了。”
我隻是簡單地應了一聲“嗯”。
尷尬的氣氛還沒有完全消退,但耗子似乎全然不顧及這些。他托著我遊到洞壁邊,讓我扶著岩石,便自己去找出口了。
他挨著洞壁遊了一圈回來之後,衝我搖了搖頭:“沒有找到來時的破口,我估計破口已經在水麵以下了。”
我摸了摸後腰,發現手電早已不知在什麼時候就丟了,耗子遞了他的手電給我,我沉到水下用手電照了照,水裏實在太渾濁,能見度不足兩米。如果我們沉到水裏尋找破口,呼吸管的長度根本不夠,肯定會沒入水麵以下。
如此我們便隻能憋氣在水裏摸索著尋找破口,找到破口以後,我們還要清除堵在破口處的垃圾才能出去,而破口打開以後,急流會再次席卷進來,非常危險。
暫且不說我們能不能長時間不呼吸,即使一切順利,出洞以後如果那股神秘力量依舊在作祟,我們隨時都會被置於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