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小荷你在家嗎?!”

一睜開眼睛,林荷還在盯著這個陌生而簡陋的房間發呆,正納悶自己這是在哪兒,沒想到門外就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

還沒捋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呢,這具身體的本能已經驅使她走下床去,穿過客廳打開了屋子的門。

一個梳著兩條粗麻花辮的姑娘正在門外一臉焦急地看著她:

“我的天,你幹什麼呢,這麼磨磨蹭蹭的?快出去看看吧,下鄉名單在革委會那邊張貼出來了,你的名字也在上麵,這到底怎麼回事啊?”

林荷人還懵著呢,就被這個陌生的麻花辮姑娘拉著往樓下跑。

一路所到之處,到處都破破的舊舊的,建築是這樣,路牌也是這樣,甚至就連路上走動的那些行人,都是這樣。

偌大的街上,隻能看得到黑藍灰綠幾種顏色,每個人穿著的不是的確良就是洗得泛白的舊軍裝,再搭配上麻花辮或者軍帽,一看就極具時代特色。

如果不是拉著她的這個姑娘臉上流露出來的焦急和慌張一看就真情實感,隻怕林荷都要以為自己誤闖了某個年代劇的拍攝片場。

跑了一陣,穿過一處街道就來到了一個掛著“清江市西大街革命委員會辦事處”牌子的地方,這個辦事處門外正裏三層外三層地圍著人,這些人都在盯著牆壁上張貼的那幾張紅紙嘰嘰喳喳議論著。

林荷也被那個陌生姑娘推搡著擠進了人群裏,然後在對方的指引下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林荷,倒是跟她原本的名字一樣,林荷在心裏暗道。

一旁那姑娘見林荷還是呆呆的沒什麼太大的情緒波動,頓時恨鐵不成鋼:

“你好歹給點反應啊,你不是參加醫院那邊的考試了嗎?筆試成績都出來了,你排在第一名,進醫院藥房是板上釘釘的事兒,現在怎麼回事,怎麼革委會這邊又把你的名字登記到下鄉名單裏麵去了?”

林荷倒是想回答呢,可天知道這是個什麼情況,她不就是在寵物醫院門口看到有條流浪狗差點被車撞上,就衝上去替那條狗攔了一下嗎,怎麼一睜眼,就跑到這兒來了?

看到這份鮮紅的寫著“知識青年上山下鄉名單”的紅紙,林荷已經粗略可以判斷,她這怕是穿到了六七十年代,但具體是哪一年,她目前還不太清楚。

她正想著找個借口糊弄過去呢,沒想到人群中就有人出聲了:

“還能怎麼回事,就是她那個後媽向翠蘭搞的鬼唄,我前兩天就聽說,林麗麗從樓上摔下來摔斷了腿,還正納悶呢,敢情是在這兒等著了,這還有什麼好想的,肯定是那對母女故意算計,把林麗麗的名字給換成林荷了唄!”

說這話的,應該跟原身是住在一個家屬院裏的,不然不會對原身家的情況這麼清楚。

不過他這話一出,那個麻花辮姑娘頓時臉色漲得通紅,氣得渾身都開始打顫了:

“怎麼可以這樣,這也太過分了,林麗麗自己找不到工作隻能下鄉去,為什麼要背地裏這麼算計小荷?小荷欠她的了?!”

那人嗤笑一聲,似乎是在嘲笑麻花辮姑娘太天真:

“你是不是傻,她家適齡的姑娘有兩個,按規定必須要出一個人,林麗麗摔斷了腿,這事兒可不就落到林荷的頭上了?再說了,林荷不是剛考完醫院的考試嗎?等她一下鄉,藥房那邊的名額可不就落到林麗麗的頭上了?既不用下鄉還能有個體麵的工作,這樣一舉兩得的美事兒,誰不想要?”

那個麻花辮姑娘都被這番不要臉的話給驚呆了,一時間竟然找不到語言來反駁,隻能扭過頭來滿臉擔憂地看著林荷。

林荷卻是從剛剛這兩人三言兩語的對話裏麵,扒拉出來兩個讓她感覺到莫名耳熟的名字。

向翠蘭,林麗麗,還有這個繼姐摔斷腿後頂替繼妹的名額去醫院藥房上班的劇情,她怎麼感覺自己在哪裏見過?

林荷恍惚間想起了不久前她在同事推薦下看的一本年代文,因為裏麵的一個配角跟她名字一樣,所以當時她看書的時候代入進了那個配角,還被那個命運悲慘的林荷給氣得一晚上沒有睡著。

現在這個場景,加上剛剛那兩人提到的名字,都完全跟那本年代文裏麵的劇情重合了,難怪她覺得這麼熟悉!

林荷頓覺眼前劈下一道晴天霹靂,直接把她給雷得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