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臨川走後的當晚,拂拂做了個夢,夢到了自己。
那時她剛來大城市沒兩天,穿著土氣,不會用表姐給的公交卡,不會坐地鐵。
她老家出行乘坐的都是破舊的大巴車,椅背後麵的小廣告上寫著某某男科醫院,專治什麼什麼。
車上有女人站著收費,大聲與司機談笑,不愛搭理人。逼仄的車廂裏鄉音嘈雜,有雞有鴨有鵝,甚至還有羊,唯獨狗是不準上車的。
她家裏是土牆,牆上掛著□□的日曆。常人很難想象都這個年代了,竟然還有一口一個毛.主.席的年輕人。
後來上了中學,拂拂隨大流地也看起了,懂了這個明星那個明星。
她的生活趣味也十分低級,喜歡看那些被大家夥嘲笑的霸道總裁愛上我之類的,就因為這沒少被自家表姐嫌棄。
可是陸拂拂不覺得這有啥丟人的,陸拂拂單純覺得寫得好看,她喜歡。她的愛好又不是偷雞摸狗,又不是傷害到了別人。有一個自己喜歡的東西,這有啥好丟人的。
拂拂這一覺睡得很沉。
醒來後,少女困倦地打了個哈欠,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往筆記上“牧臨川”三個字下麵記上了嶄新的內容。
“吃軟不吃硬——”
要想攻略牧臨川,光這點是遠遠不夠的。
陸拂拂略一思忖,幹脆又走到了方虎頭和袁令宜麵前,想要再探聽一點兒消息。
她剛走到了方虎頭麵前,方虎頭大老遠地看到了她,冷著臉轉身就走。
袁令宜猶豫極了,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方虎頭,最終還是咬牙追了上去:“虎頭,你等等我。”
拂拂愣在了原地,有些迷惘。
袁令宜收斂了笑容,咬了咬下唇:“虎頭,你就算再有不滿,也不該和阿陸置氣啊,畢竟你我二人日子好過了不少,也是沾了拂拂的光。”
方虎頭神情微不可察地一僵,頓了一下,低聲道:“我本來以為她是個機靈的,現在看看不過也是被牧臨川衝昏了頭腦。”
她說著,忍不住扭頭往後看了一眼。
袁令宜“撲哧”笑出聲:“說什麼被牧臨川衝昏了頭腦?你是生氣拂拂這幾日沒理我倆?”
被她二人突如其來排斥,少女呆愣在原地,低著腦袋,神情流露出了幾許慌張不解,像是頭被拋棄了的幼獸一般茫然又膽怯。
她這幾天忙得有多熱火朝天,袁令宜和方虎頭都看在眼裏。
為了快點兒攻略牧臨川,陸拂拂這幾天都在努力減肥美白,許久未曾和袁令宜與方虎頭同桌吃過飯,也許久未曾再和袁令宜一起念書識字。
她這番努力,落在別人眼裏,難免有幾分努力往上爬,要將永巷眾人甩開的醜態。
陸拂拂年紀還是尚小,這幾天忙得暈頭轉向,縱使機靈,也很難做到長袖善舞,八麵玲瓏。
笑完了,袁令宜又有些猶豫道:“她年紀小還不懂事,你至少得聽聽她說些什麼吧。”
這個隴西的少女麵上掠過了幾許掙紮,板著一張臉,深吸一口氣,轉身走到了陸拂拂麵前。
“陸拂拂,你找我什麼事?”
小姑娘又驚又喜,臉色微紅:“方姐姐!”
“我……我想問問袁姐姐和方姐姐你們兩人,陛下的事。”
方虎頭俏臉頓冷,拉起袁令宜轉身就要走。
袁令宜紋絲不動,靜靜地看著陸拂拂,輕聲開口:“拂拂你說你想問陛下的事,可你真知道陛下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牧臨川親自幫她片魚膾,並且親自一筷子一筷子喂進她嘴裏,愛寵至甚,此事已在後宮中流傳開來,消息自然也傳進了袁令宜與方虎頭的耳朵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