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可淺淺哼了一聲,笑著搖頭,“因為隻剩一個,爵位才不會有人相爭。因為是嫡子,他受著良好的教育,自小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因為是田太姨娘的孩子,老侯爺反而更加細心栽培。在他那裏,他一點都不可憐,反而一切都不知情,他才是福氣最好的那個人。”
丫頭無言以對,咬著嘴唇看屋子當中燒的火盆,過了半晌,忽而覺得不對勁,“你怎麼知道老侯爺一早就知道五爺是姨娘的孩子。”
蘇可挑眼看她,視線掃過一旁的啞婆子,啞而不聾,聽著丫頭的話,沉沉歎口氣。
蘇可說:“足月生的孩子和七個月催生出來的孩子,不放在一起不會被發現,但若是放在一起,還是很明顯的。如果我是老夫人,在得知田太姨娘的另一個孩子已經胎死腹中,老侯爺又在趕回來的路上,那我會坦然承認自己做過什麼,然後讓老侯爺來挑結果。三個孩子死了兩個,是承認死的是嫡子,還是承認死的是雙子,最後的結果想必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啞婆子抬頭看著蘇可,目光中淚花閃爍,然後點了下頭。
蘇可冷聲,“這麼多年,府裏的人就算有猜疑,也多是怨恨老夫人的狠毒。覺得她終於生下了嫡子,那麼旁人的孩子就不重要了。又是老侯爺甚為喜歡的姨娘的孩子,那就更是不能留。但事實上,老夫人也是經曆了喪子之痛的,田太姨娘的孩子還是保住了一個,所以老侯爺才沒有過多苛責。”
啞婆子凝神望著蘇可,手裏比劃起來,蒼老的臉因為飽含的情緒而擠出更多的皺紋來。
丫頭看著,轉頭對蘇可說,“媽媽說,你是個非常聰明的人,難怪五爺會喜歡你。”
蘇可苦笑,“喜歡我有什麼好,沒有我,侯爺現在已經娶了門當戶對的世家小姐,也不會受製於人。你們當我費盡心機進來隻是想探聽秘密嗎?我是來將功補過的。”
丫頭撇了下嘴,似乎對這個說法也沒有什麼異議。倒是啞婆子,仍舊一副慈悲的模樣看著蘇可,手裏比劃著,然後急切地等著丫頭轉述。
“媽媽說,五爺能遇到姑娘,是五爺的福氣。紙終究包不住火,早晚有露陷的一天。現在是有姑娘在,一切尚能保全,若是換了別人,現在不定什麼樣兒呢。”
蘇可擠了擠笑容,忽而想起來,“許媽媽是一開始就知道侯爺的身世的,還是後來見了姨娘的瘋癲才知道的?”
“是我告訴她的。”
田太姨娘的突然出聲,讓屋裏幾個人都瞬間一愣。田太姨娘擦著紅腫的眼,半垂著頭低訴,“我們都是夫人的陪嫁丫鬟,起小就在夫人身邊服侍。礙著我的身份,夫人不讓我多靠近五少爺,可是,可是那畢竟是我的孩子……”說著,眼淚又撲簌簌落下來。
她吸了吸鼻子,繼續道:“我生五少爺的時候,竹月剛嫁了人,不在府裏。後來她男人不幸病故了,才又回來夫人身邊。那時候我已經住到這裏來了,侯爺半年都不來一趟,五少爺的事我一概不知。知道竹月回了府,我是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尋到的她。沒有她,我哪裏知道五少爺個子長高了,習武了,頭回喝酒就直接暈在桌子上了。沒有她幫我瞞著,我怎能躲在林子裏瞧一眼我的五少爺。”
“可是她現在用這件事來謀劃別的陰謀,這也是你想的嗎?”蘇可本沒有這樣激動,可是猛然想起許媽媽拉著她欲言又止,拿捏著她時的猙獰模樣,她還是有些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