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暗的路燈,被齊頭的楓樹掩了,天上沒了月光兒,透著的全是烏雲,一條黝糊糊的水泥路,像謎一樣深不可測、七穿八拐的往著漆黑深處溜去。
昏的、暗的、烏的、黝的、漆的,黑的,亂得讓人有些透不過氣來。
楓樹的邊側,是一道殘破的圍牆,早已經壽終正寢,像一具正在慢慢腐爛的屍體一樣,它在一點點消失,白慘慘的骨架還殘留著一些,布滿荒草,看不清它們的麵目。
世界靜謐得怖異,連心跳聲都缺乏善意的刺激著兩耳。
深黑中,好像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腥氣,漆夜裏,又似有一襲幽幽狡魅的綠光。
看來,這個夜不會像以往那般平常,一定會發生點什麼。
我叫於洋,是南海市風尚雜誌社的一名編輯,雜誌社這幾個季度業務不錯,工作量也隨之增加了不少,像我們這些奮鬥在一線崗位的普通編輯,經常加班加點的趕稿早已成了家常便飯,也早就習慣了。我晃了晃有些暈沉沉的腦袋,沿著狹促的水泥小道往幽暗深處走去,行了有三五百米,前處一家排檔鋪子還亮著燈。我抬手看了下手表,零點了都,肚子也有些脾氣了,這個時間,這個點,還能遇上吃的,運氣也不錯,便快步的往那奔去。
進去掃望了幾眼,鋪子不大,品種也就那幾樣,不過現在這個點,要想找些別的什麼夜點來吃,怕是也沒那麼容易。心想,將就著吃吧,要了一碗煮粉,老板娘便去忙活去了。
我捶了捶有些酸脹的脖子,找了個有風扇的角落坐下,取出手機瀏覽起了時下的熱點新聞。隨意看了幾下,最近新起的一款名為:(逃出潘多拉)的手遊倒是被炒得挺凶,占據各大搜索熱榜,據說粉絲眾多。我大致看了幾下網友的評論,貶褒不一,有的說這款遊戲太過血腥,太過殘暴,汙害社會,根本就不該出現在互聯網上,甚至應該直接扼殺。也有網友持反對意見,說這款遊戲神秘又深不可測,值得深究,總之雲雲之說,各有道理。
我搖頭笑了笑,現在的閑人還真是多,多如螻蟻,一款小手遊便讓一眾人等爭得麵紅耳赤,撕得五顏六色。不禁又為自己的苦逼生活感到悲哀無奈,隱惻難言。
手機突地滴滴響了一聲,我劃開一看,是同事李思發來的。這家夥,居然這麼晚了還不睡,來了個半夜騷擾。說,有一款相當刺激的手遊分享給我,叫我玩玩,另外還把我拉進了她所在的那個玩友群。我一看,是個叫什麼元嬰會的遊戲群,裏麵人還真不少,甚至還有幾個我的同事。口水無非就是遊戲話題,滔滔滾滾,吞天沒地。
叮叮,一個驗證聲音傳來,我倒是有些意外,一看,是一個叫元嬰君的陌生人,發來一條短信:你終將望見你自己,而我將在天堂注視著你。
我冷不丁的被這條信息膈應得緊,暗罵了句,神經。還在天堂注視我,你當你上帝啊?不過我隱約感覺這個叫元嬰君的人似乎跟李思邀請我進的那個什麼元嬰會的群有些許瓜葛,於是我仔細翻看了下成員錄,不料這家夥居然還是群主。我一陣無語,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亂七八糟的。
李思的信息又發了過來,說,她要睡覺了,遊戲記得一定要玩哦,很刺激的。我應了一聲,讓她早點休息,便關掉了qq。
“老板,來碗雲吞。”
一個沙啞冰冷的聲音傳來,都沒聽到腳步聲。我抬眼一看,是個瘦瘦的男生,20幾歲,身子單薄得要緊。一件白色體恤搭配一條淺藍色牛仔褲,看著像幹淨的那類男生,不過他的麵色卻慘白的如白紙一般驚怖,毫無血色,宛如被抽幹了似的。
他抖了抖肩膀上的背包,來到我邊上,坐下,掏出了兜裏的手機玩弄了起來。
我好奇的瞥了他一眼,他的臉色真白得恐怖,正專心致誌的玩著手裏的一款手遊。我順著他的手指往手機頻幕望去,頻幕上出現一個唯美的畫麵:輕揚溫馨的背景音樂裏,一男一女一對情侶坐飛機前往巴厘島歡度他們人生中第一個羅曼蒂克似的蜜月旅遊,在甜蜜與浪漫中他們度過了一個又一個日出日落。怪異的是,畫麵中的那個男生長得好像眼前的這個白紙男生。接著畫麵一轉,一個突如其來的老翁抓走了女孩,老翁告訴男孩,前往傳送點進入第二關並依次完成遊戲才能救回自己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