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縷漆黑如墨的血水、好似溫養在深邃黑暗的太陽燭照體內許久方才成色,血水順著冷道的臉龐左右分滑而落,天道者的雙眸於三息不到的時間轉化為一黑一白。
當陰陽武源湧蕩而起的狂風肆掠而來時,冷道震開能量發笄的散發迎風狂舞時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榮發白。
緊接著冷道俊朗臉龐好似在瞬間抽離了所有生機血肉,隻有一張仿若枯樹褶皺的蒼老麵皮覆蓋在麵骨,深陷下去的眼眶承裝著兩顆黑白曜石似的眼瞳顯得分外瘮人。
三五息後、冷道壯碩結實的身軀亦如那霜打的茄子失去飽滿的精氣,感應冷道長袖露出的手掌這一刻也如幹枯的鷹爪撐不起多少力量。
年至而立、可從碧血王朝那處小宗門除夕大婚引動天道之力的那一刻起,冷道便知自己此生陽燈之數。
而立之年、他也該老了。
轟隆、轟隆、
冷道眉心黑血凝止時、以其為中心的千萬丈天地中的陰陽武源突然傳出詭異的轟鳴聲響,猶如雷鳴的聲響較之一年多之前冷不離出生時所引動的道氣天劫不知強橫多少籌,源域眾生聽聞無不覺得血脈暴動、甚至如似鍾錘的心跳聲都與那雷鳴的轟動之聲一致無二。
見冷道在他的感知力下以無法遏製的速度蒼老下去,甚至連長發都變得雪白,炎天之主怔立夜穹之巔,當那轟鳴之聲響徹十數息後炎天之主才機械性轉過頭環目著再度變得明亮起來的天地。
炎天之主失神之際、重新散發出逆轉之氣的陰陽武源再度引動源域氣運玄力,而且炎天之主已經失去了對剛才所釋放的源域之力的掌控。
因為…源域之力已經與冷道傾散而出的陰陽武源徹底融合在一起。
“逆流界、”
眼見於此、炎天之主周身縈繞的白霞之力都開始陷入暴動,隻聽炎天之主低沉一吼、右手抬起驀然作撐天狀。
炎天之主右手撐天瞬間、千萬丈黑白世界以炎天之主右手掌心為界,浩漫天地竟然在眾世眼中詭異灰暗。
灰暗世界裏、再次散發出活躍力量的陰陽武源所傳斥的轟鳴聲響以清晰可聞的速度弱了下來。
逆流界、當初冷道欲為冷不離承下天地規則的反噬之力時,炎天之主也曾以此時間規則之術阻止過冷道。奈何父子血脈同源、當時他席卷起道氣天劫力量的回溯世界卻被冷道一道精血給破了去。
當日可破、可此時炎天之主又哪敢再出現那種失誤?
不僅這太古界的氣運消耗不得,冷道更是等待不起啊!
“小東西、你究竟在幹什麼?”
然而千萬丈直徑的逆流界剛成形、再一感知冷道的實力、炎天之主的心徹底沉了下來。
隨著冷道左臂緩緩抬起,浩渺太古界中在沸騰與平靜中不斷掙紮的氣運之力這一刻竟然強行掙脫他的掌控朝冷道體內湧去。
瞬息千丈、萬丈、十萬丈、百萬丈、千萬丈、冷道的左臂如宣誓一般豎舉過頭頂時,幾欲將太古界陰陽氣運吞噬殆盡的冷道在實力上更是以他前所未見的速度恐怖提升。
冷道一步跨前、一股完全不比他弱上多少的滔天之力如垂天之海直衝夜穹,晶瑩如水的氣運之力化作一隻十萬丈龐大的手掌豎於夜穹之下,緊接著千萬丈直徑的暴動陰陽武源如萬山之穀中遇見颶風的的瀑流倒傾而歸。
陰陽武源歸於那隻十萬丈龐大的晶瑩手掌時,白霞之中的炎天之主死死凝視著垂下便可傷及他身的氣運之手。
此刻、他終於明白為何被他壓製的陰陽氣運會在瞬間突破他的規則封鎖彙入冷道之軀了。
在翱翔的飛鷹麵前,小小山雀並無敢掙紮的勇氣,氣運之於規則之力正如山雀遇見九天蒼鷹,可當整個世界的山雀都開始麵臨蒼鷹的威脅時,實力最厲害的那隻山雀無論如何都會與蒼鷹殊死一搏。
隻是在意誌之觀中學習掌控源域陰陽氣運四個月之久的冷道哪會是那最厲害的山雀?真正由此爆發力量的不正是冷道一直苦苦隱藏的不周山氣運之運麼?
氣運之運爆發狂怒倒也在短暫時間媲比天地規則,可炎天之主無法想象氣運之靈為什麼會在此刻幫助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