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暮色籠罩的天寒大塞如同一尊沉睡的野獸,森冷墨黑的高牆下身著五顏六色衣裝的行人在士兵的吆喝盤查中緩步進入塞內。
排隊長龍中,換成黑色長袍的冷道已經易容成一個身高六尺的虯髯青年,萬旬與劉岩樺二人麵容亦是平平無奇,若不動用兩儀四象境界實力,任由都以為這三人隻是進塞做買賣的尋常商人。
“也不知道那兩個家夥還在不在?”跟隨前邊老農緩步跟上,虯髯冷道唏噓不已。
大半年前他身著破爛麻衣從此口穿過時,是兩個名叫王蒙和張武的冷家戰狼放的行。青年曾在心頭承諾過,隻要扳倒天月皇室他一定封那兩個家夥為大將軍,就是不知二人是否還在此處?
“我呸、王蒙張武這兩個王八羔子現在還真是神氣,要不是這段時間擔心冷道回來,真以為統領甘願封他們兩個小隊隊長的美差?”
青年正束手等待盤查時,一位守城衛兵對身旁同伴嘀咕道。
“誰說不是呢?此次隻要將冷家宗族盡數收拾掉,到時候統領抹掉那兩個家夥的帽子,看我怎麼收拾他們。”聞言,另一尖嘴猴腮的男子也是咧著嘴極度不滿。
二人說話聲並不大,可冷道耳力何其敏銳,在這二人隻言片語中青年淺鬆口氣。
皇室為了擒下他冷道,這段時間給鎮守邊塞的冷家戰狼一顆棗吃並不意外。當然,他也知道王蒙張武二人大半年過得並不如意。
可如他所說,隻要還活著,總歸是個盼頭。
“小子、進城幹什麼去?”
青年心頭思慮間,麵前老農已經進入大塞,那尖嘴猴腮男子對著冷道頤指氣使道。
“去大塞做點兒飾品生意,這是我們的貨。”聞言,青年佯裝獻媚笑容,趁著天色暗下,不留痕跡給麵前男子腰間別去一塊碎銀。
“不成敬意,喝點兒茶的心意還請收下。”青年笑罷忙是將萬旬四人護住的馬車蓋子接起來,這猴腮男子見冷道還挺會來事兒,點頭輕笑後裝模作樣在箱子隨意裏翻動一下,確認隻是些劣質木玩和雕刻藝術品後當即擺了擺手。
“放行、”男子咧著牙對著身後士兵道,冷道萬旬見之又忙是彎身,這才將馬車迅速趕進去。
“都在啊!”
五人踏過數米厚實的塞口,青年轉眸四顧,見整齊擺列的夾道士兵盡頭,有兩位身影消瘦的男子正閑散轉動打量著行人時心稍勢提了口氣。
現在這兩個家夥終究是吃上皇室甜棗了,真要有個萬一,僅是天寒大塞這一關就不好過。
“嗯?”
可就在青年垂頭前行時,咧著黃牙的王蒙目光當即凝在青年身後的黑色包袱上。若非這段時日他一直緊盯行人背後包袱,恐怕這家夥還真能趁著天色混過去。
“你站住、”
給身邊張武使了個眼色,握著軍鞭的王蒙將冷道一行人攔截下來。青年抬頭望著已經站在麵前的王蒙二人,低哆口氣。
“身後包袱背的是什麼?”目光掃在青年背後,見這包袱越發熟悉,王蒙提著嗓子喝道。
“回大人,就是一些貼身衣服。”青年注視著王蒙張武,右手莫名抬起,隨即在右半邊臉抹了抹。
半年前,他帶半麵鐵罩出城,想來這個舉動已經足夠。
“這?”
王蒙張武二人見之,清明瞳孔死死一縮。而青年被這二人盤問,身後萬旬劉岩樺四人皆是屏住氣息。
他們並不清楚王蒙張武二人與青年在半年前還有所交集,這前腳已經踏進大塞,他們可不希望再被這二人查出什麼馬腳。
此地凝固的空氣似已將馬車壓的咯吱作響,王蒙張武二人呼吸急促,二人各伸出手掌對青年手臂觸去。幹枯手掌觸及黑袍青年手臂一瞬,二人眼眶猩紅,緩緩將手臂放下。
“酉時、戰狼信號、伺機而動。”王蒙張武二人落臂一瞬,青年手掌彎曲,攏於嘴角假裝咳嗽,模糊不清道出十字。
“王蒙張武,你真以為晉升為小隊長就可以為所欲為了?他們隻是尋常商人而已。”
孰知遠處先前收了冷道好處的男子見這行人被王蒙二人止住,隻以為是這兩個家夥想翻身給他擺臉色,當即手挎腰刀朝王蒙二人大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