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忘記了,忘記了他和她之間那麼遙遠。她和他,始終遙不可及,沒有將來,他們之間始終隔著千條大江,萬座山巒。即便她停止不走,即便他拚死追趕,也趕不上,怎麼也趕不上。
“董是。”成昱叫她,聲音裏透著揪心的疼惜。
她痛,痛得無法回應。那種死一般的絕望又滲透出來,讓她幾近崩潰。淚水就在眼裏打轉,可她不能哭,就像八年前分手那晚,她痛得比死還難受,可她不能哭。
他擁住她,萬般憐愛,內疚,似承諾又似乞求,“對不起,我沒有處理好那事,可是,你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我會處理好,我能處理好。你別放棄我好不好,別甩開我好不好?老婆……”說到後來,他的語絲都在發抖,他那樣害怕,怕她和以前一樣,狠心絕情的甩開他,推開他。
她心疼,而後笑,那樣的勉強。她說,“你不是餓了麼,我去煮粥,你去看看聞憶。”
他愣,臉上閃過一絲不安,他說,“我和聞憶……”
她打斷他,說得認真,“孕婦情緒比較不穩定。萬一有什麼閃失,你會內 疚一輩子,而我會不安一輩子。”
他皺眉,親吻她,說,“好,那你在家等我。”
她笑,輕輕點頭,說,“恩。”
成昱回來時,她正在廚房看著砂鍋裏的粥。
她就呆呆的站在那裏,看著窩裏噗噗的熱氣振動鍋蓋,翻出滾滾的泡沫。那白色的泡沫溢滿了鍋沿,越來越多,越來越急,實在儲不下了,就噗一下溢出了鍋外來,發次呲呲的刺耳聲。
她恍惚,聽到米粥翻滾溢出的發出的呲呲聲才回神,下意識的用手去揭鍋蓋,很快的手就彈了回來。火熱的蓋子如烙鐵,而她又失神的忘記隔熱,手被燙得辣辣的痛,就隻差捏著耳朵急跳腳。
她終究沒有跳成,手被人及時的抓住,有人輕柔的對著紅彤彤的手指呼氣,一口接著一口,呼了又呼。是成昱,他皺眉,心疼的問,“疼不疼?”
疼,那烙鐵似的鍋蓋燙得她眼淚直打滾,可是他來了,所以即便是疼的,也變得微不足道。
她搖頭,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他沒有吱聲,隻是一個用力把她帶到懷裏,頭就突的低了下來,鎖住她的唇,用力的吮著,輾轉反複,盡情盡力,仿佛永無止盡。
他緊緊的摟著她,微離她的唇,低啞的嗓音似夢囈,“別離開,別離開我……董是……別……”而後又重新貼上了,重新來過後又分開,又喃喃低語,反反複複,直到嚐到苦澀的淚,直到聽到她輕唔出聲,直到她不再似冰冷的木頭……
窗外,夜色清冷,凋落的枯葉透著秋夜獨有的落寞、蒼涼。而窗內是另一番火熱翻騰,就似那爐火上煮沸的粥湯,水和米因沸騰而交織在一起,不斷的交融翻滾,直至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