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闌這樣龐大,底部又極其穩固,就算被敵人石炮擊中,一時也難以坍塌,士卒們還是有充足的時間撤離棚屋,順著回旋梯逃到地麵。”浮雲為路指著井闌說道,“兩位考慮得很周全,設計非常巧妙,應該予以重賞。”
林靜連連點頭。這個雖然是他提議造出來的,但是他也是第一次看到井闌,有些好奇地問道:“兩位,這井闌巨大,又沒有車輪,怎樣才能把它推到城下作戰?”
“井闌太大,太重,對車軸、車輪的要求極高,如果以車輪推動,將嚴重耽誤製造時間。”嘲諷為零轉身指指堆放在另外一側的圓木,“所以我們最後放棄了車輪,轉而用圓木代替,以圓木代輪,把它推向城牆。”
“用這種辦法推動井闌,在井闌前鋪設圓木的士卒會有很大傷亡。”李東元說道。
“時間太緊張,井闌又太龐大,我們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鐵流風苦笑道,“目前護城河被填平了三裏長,我們可以一次投入一百台到一百二十台井闌進行登城作戰。有五千到六千名悍卒同時攻上城樓,應該能取得有效戰果。”
“六千名悍卒攻上城樓後,我們的後續大軍隨即可以從井闌的回旋梯急速登城,我們要在最短時間內把一萬名悍卒送上城樓。”浮雲為路用力揮揮手,“登城作戰,一次成功,沒有第二次。”
兩天後,五萬民夫征調齊全,封鹿率領著整頓好的華山大軍也來到了戰場上,華山大軍開始攻城。
張鳴、張虎、王正南等人氣喘籲籲地登上正門城樓,眼前的一切讓他們瞠目結舌,駭然心驚。
城外的石炮一台連著一台,密密麻麻。每台石炮的周圍站滿了士卒,蓄勢待發。遠處的民夫彙成了一條條長龍,正在驅趕著輜重車運送石彈。
一夜之間,華山軍在城外架起了數千台石炮,其密集的程度足以摧毀山海關牆上所有的防禦設施。
張鳴全身熱血上湧,身軀不由自主地搖晃起來,接著眼前驀然一黑,頭暈目眩。張鳴痛呼一聲,竭盡全力伸出雙手想扶住眼前的城牆,但他的雙手在這瞬間失去了知覺,不管他怎麼用力也抬不起來。張鳴仰身栽倒。
站在他旁邊的張修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了張鳴的衣服,“大人,大人……”
張虎、張繼、張修、辛達突、夏雷等人一擁而上,七手八腳把他抬進了門樓。
張鳴的嘴歪了,歪得很厲害,口水不停地往外流。他睜大雙眼,望著淚流滿麵的張繼,努力想說什麼,但發出來的聲音斷斷續續,沒人能聽得明白。
“快,快請大夫來……”張修大聲叫道,“不要動大人,千萬不要搖動他。”
“正南,封鎖門樓,任何人不準進來,快啊……”
王正南望著逐漸失去知覺的張鳴,一時間萬念俱灰,踉踉蹌蹌地衝出了門摟。門樓四周的將士們看到王正南走出來,齊齊擁了上來,“大人,張大人怎麼樣?張大人怎麼樣?”
王正南剛想說話,就聽到城外鼓聲如雷,巨大的吼叫聲就像狂暴的颶風掠過天地,驚天動地。
王正南高舉雙手,仰頭狂呼:“撤,命令所有將士,撤到安全地帶。”
報警的鼓聲衝天而起。城牆上、樓台裏、甕城裏、馮垣牆後,所有守城士卒以最快的速度衝向了城裏。
王正南返身撞開門樓的大門,衝著裏麵驚慌失措的山海關大吏大聲叫道:“背上大人,我們快走,快撤。”
“現在大人不能動。”張修瞪著眼睛叫道,“他可能會死的。”
“快走,等一下就走不掉了,快走……”王正南幾步衝到張鳴身邊,一把抱起了他,頭也不回地衝了出去。
“咚咚咚……”戰鼓聲越來越猛烈,仿佛要撞開天穹直上九霄。
幾十萬華山將士縱聲狂呼,巨大的聲浪彙成了一道道洪流,以摧枯拉朽之勢迎麵撞向山海關。
浮雲為路,所有的華山派文武諸將,都在這一刻振臂歡呼。
山海關在洪流中戰栗,在撞擊中呻吟。
“放,放……”留棄揮舞著雙臂,聲嘶力竭,“給我放……”
鼓聲愈發激烈,猶若山崩地裂。
“放……”東邊戰場上,龍驤大將軍槍決天下縱馬飛馳,連聲狂呼,“放,放……”
最西邊的戰場上,耗子連連揮動令旗,“兄弟們,放,放……”
最東邊的戰場上,霸絕天下赤著上身,親自擂動了巨型戰鼓,“放……轟平城樓,轟掉它們……”
五千台石炮昂首向天,發出了震耳欲聾的吼叫。
五千顆石彈帶著驚心動魄的厲嘯衝上了天空,一路翻滾著,以雷霆之勢狠狠砸向了山海關。
蔚藍色的天幕上,霎時間布滿了星鬥,黑色、白色、灰色的石彈如同一顆顆劃空而過的流星,在天幕上留下了道道美麗的痕跡。
“轟……轟……轟……”
所有的流星都墜進了山海關,山海關在這瞬間沸騰起來,搖動起來。它就象一頭受傷的猛獸,發出了淒厲的慘嗥。
正門兩層高的門樓首當其衝,遭到了毀滅性打擊。
華山軍的重型石炮對準門樓連續轟擊,百十斤重的石彈如同狂風暴雨一般猛烈砸下,門樓的樓頂轉眼灰飛煙滅,磚木碎石漫天飛舞。接著門樓的上層不堪重擊,轟然倒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