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三點半他來了,他來了,他終於回來了,在助理姐姐灼灼的求救目光中,我熟練地從司機的肩膀上架過爛醉如泥的男人。

如果這宅子裏不是鎮著一個我,身形纖瘦目的助理小姐姐估計得找輛小型吊車,才能把向宇弄上台階——也不知道為什麼,好好的平地別墅不買,他非得買個帶樓梯的,想進門,還先得爬一層。

我把滿身酒氣的男人架進屋,大半夜,沒把他打理清楚前我是別想睡,不把這祖宗伺候好,第二天他偏頭痛,倒打一耙又要怪到我頭上。

我去廚房煮醒酒湯,手機震動,微信上助理姐姐很好心地提醒:“今天向總去見那位先生。”

我回了個ok的表情,透過開放式廚房的半隔斷看向沙發,向宇英俊的眉目即使在睡夢中也簇得極深,不錯,是熟悉的求而不得意難平的鬼樣子。

我也都看習慣了。

早年我和向宇,“那位先生”玩的不錯,那時我家境還可以,姑且算是同一階級,一來二去和他們玩在一塊,對於向宇如何刻骨銘心單戀許瑤,冷眼旁觀,看得一清二楚。

誰知道風水輪流轉,最後和向宇滾到床上去的不是許瑤,而是我。

我揉揉鼻尖,打了個哈欠,端著煮好的醒酒湯,把向宇弄醒,逼著灌了他兩口。

向宇昏沉之間掙紮了兩下,我按著他的下巴,像電視劇裏給嬪妃灌墮/胎藥的惡嬤嬤般心狠手辣,硬給他灌了半碗。

向宇半睜開眼,看見是我,罵道:“……你他媽……”

我笑嗬嗬把濕毛巾蓋在他臉上,免得他看見我嘲諷的表情影響本就惡劣的心情。

“給我灌——”

我打了個哈欠,說:“緩過氣兒就去洗澡吧,別泡澡,安全第一。”

說罷坐起身,準備去給這祖宗拿換洗衣服。

還未站直,一把被人扯回沙發上,我推他,他一個勁用下巴蹭我臉。

“皮都給磨禿嚕了!”我大叫。

可是醉鬼根本聽不見這些,醉鬼現在需要的是人溫暖的體溫。

需要的是代餐緩解心靈上的傷痛。

“你等等我去拿套!!!”

我想抽身跑路,卻不料醉鬼的力氣大的嚇人,他一把拖住我,我被迫仰著頭,眼睜睜看著醉鬼鐵青的胡子拉紮的下巴蹭過來——

極為**的唇舌交纏,真奇怪成年人的性和愛是可以分開的,就好像這個人一邊為另一個人傷心得要死,另一邊卻在和代餐滾沙發。

第二天。

安靜的清晨被慘叫雞的鬧鈴聲撕裂,我坐在床上打了一陣子回魂盹,放任慘叫雞的慘叫聲此起彼伏,向宇忍無可忍,吼道:“閉嘴!!!”

我按下鈴聲,沒鳥他,去樓下做早餐,過了二十分鍾,向宇胡子拉碴,渾身飄滿陰暗氣息地從樓上下來,一屁股坐在餐桌旁,看著我弄的早餐,十分不滿意。

“家裏窮到揭不開鍋了?”宿醉讓他狀態不好,連帶著口氣也不佳。

桌上隻有白米粥配鹹菜,和他過去習慣的一大桌琳琅滿目有本質區別。我得承認近年來我懶了不少,再不費心去折騰那千奇百怪的廚房花樣。

“哦,沒錢買菜了。”我隨口胡謅。

張宇不耐煩地立刻轉了三萬給我,說道:“我在外辛苦賺錢是用來幹什麼的?為了吃鹹菜嗎。”

我又敲了個雞蛋,煎成半熟不熟的樣子,擺到他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