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驚鴻一刻,一隻天鵝謝幕人間(1 / 3)

風高月黑,威尼斯風尚小區門外,這是一小片挺拔的白揚樹林,低矮的灌木叢生形成天然的屏障,樹林深處是路燈照射不到,陰森森的裹挾著寒風,讓人感到格外的冷。

樹梢淒楚的搖曳,夾裹著風的嗚咽,寒冷中撕扯出一道道絲絲的血腥,夜空就像寒風割在臉上讓人覺得冷冷的疼。

人為何要殺人?!凶手總有一個說服自己的理由。

寒夜見證了血腥時刻,但是它不會主動向你吐露,除非你去發現。

何誌偉把車停在馬路邊上,探組其他的便衣警察,也都陸續下了車,看見小樹林周圍已經拉出了黃色的警戒帶,幾位身穿製服的警察朝他們迎來。

“魏所,您老人家親自出馬了?”何誌偉認出了派出所所長魏民!

與魏民幾年沒見過了,平常更是鮮有聯絡,但魏民是那種有事能靠得住的朋友,魏民50大幾歲,好像是快退休了。下午自己還主動給魏民打了電話,王必成的兒子今年中考,要考魏民轄區內的市重點高中,托魏民幫忙呢。

當時還說有空要坐一坐呢,人不經念叨,晚上就在這裏見麵了。何誌偉覺得十分好笑,他趕緊早早的伸出手熱情的打著招呼,熱情中充滿笑意。

這個笑與寒冷的殺人現場格格不入,殺人現場本就透著沁人心脾的恐怖,再加上黑夜寒風,一下子就讓人的心髒裏都布滿了雞皮疙瘩。可何誌偉此時的笑很有內容,與殺人現場無幹,更多的是世故。

這個世界,不管誰死了,活著的人還要繼續,喜怒哀樂該有還是要有,不是對生命的漠視,恰恰是對生命最好的詮釋。生命的意義在於活著的人生活的更好,而不是為了讓逝去的人得到慰籍!死去的人是安慰不了的。

“何老弟,您這個大神探都大架光臨了,我這老骨頭哪,敢不來候著啊”魏民右手握著何誌偉的手,左手輕拍著何誌偉的肩膀,透著親熱,外加幾分憂慮。

“魏所,您又拿我開心吧,還大架呢,這幾天累得都散架了。下午剛把殺出租司機的家夥送進拘留所,晚上又趕上您這的現場。好幾天沒有睡個好覺了。”何誌偉向魏民吐著苦水,接著收起笑容轉而問到:

“您咋樣了?”

“咳,愁啊,兄弟,這已經是兩個多月來第二起命案了,再加上幾起搶劫傷人案,老哥哥我都快瘋了,還有幾個月就快他媽的退休,偏偏趕上這些倒黴事,晚節不保啊。”路燈下,魏民歎息著低下頭,緩緩的搖了搖布滿白發的頭。

何誌偉知道,出了一係列惡性案件,維護治安不力,基層派出所壓力山大。

“120的人到了嗎?”何誌偉不忍看魏民滿臉皺紋愁雲密布的苦樣,岔開話題。

“人都死透了,120的同誌看了一眼就走了,剩下的就是你們的活了,老哥哥我就靠你們了,趕緊破案,這幾天分局開會天天被指著鼻子罵,我這老臉臊的,這不,這段日子全所民警全員加班下點蹲守,楞沒防住,又炸了一個響雷。”路燈昏暗,魏民牢騷滿腹,無可奈何的打開手電筒,照著路,刑警們也紛紛戴上頭燈。

“法醫呢?”何誌偉繼續發問,在發案現場,雖然職務比魏民低很多,但他是刑警,破案是刑警的事,現場勘查是業務管理,魏民的職務警銜甩開何誌偉一條街,還是要介紹案情的。如果不是大案,派出所的所長一般不會來現場協調配合刑偵工作的,官要有官樣,被比自己小很多的刑警呼來喝去的,臉上還是有些掛不住。

“還沒到。”魏民伸出手電筒,讓出路,引領著何誌偉離開馬路、走進樹林。自己主動的跟在何誌偉的身後,而刑警們一個個尾隨其後魚貫而入。

走進樹林,道路明顯窄了,這是一條人們抄近路踩出的光禿禿的堅硬小路,顯然是走的人多了,形成的近路。彎彎曲曲延伸進了這片樹林。加之這段時間幹冷無水,走在上麵根本留不下什麼痕跡,何誌偉打開手電,探視著腳下,路燈被樹木和灌木的遮擋,光線已經光顧不到了,黑暗籠罩統治著,給這個罪惡的夜晚,增添了十分陰森恐怖氛圍。

刑警們本能的放緩了腳步,邊走邊看,一時間五六道光柱,在樹林裏四處尋覓,比那邊馬路上的路燈還亮,暫時驅走了讓人脊椎發冷的陰寒氣氛。

魏民介紹著案情:

“前麵小區傳達室值班門衛張老漢,下班後在單位喝了幾兩酒,淩晨一點回家,路過這裏,發現有人躺在地上,他喊了兩聲,沒有回應,拿手電照了照,看見有血,嚇的他,酒也醒了,急急忙忙的跑回單位打電話報了警。”

“這條路,這麼僻靜,平時晚上有人走嗎?”這是深秋,晚上一個女人,怎麼敢孤身一人走進這裏?何誌偉有些疑惑,腦子裏做著各種推測。

“平常晚上比繞道的大路還熱鬧,散步的鍛煉的都走這條路。人們懶慣了,走捷徑是人的一種原始本能。”魏民介紹著。

“死者是誰?咱們知道了嗎?”何誌偉問。

“還不知道,我已派人去小區監控中心看監控了,目前還沒消息,不知道是不是路過的。”魏民盡可能詳盡的介紹情況。

這時,小路轉了個弧度,魏民拿手電光照了照前麵路上,隱約的可以看見不遠處的樹林深處孤零零的側躺著個人。不用說,那就是死者。

死者身穿白色長服,被黑暗圍裹著,配上寒風凜冽,格外淒涼、孤獨。

風刷過高高的樹枝,唰唰的響,所有的光線不約而同地照在逝去的生靈上,她就靜靜的躺在那裏,莫名的讓人心底產生陣陣寒意,冷,入心入肺的冷。

即使做了二十多年的刑警,何誌偉還是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冷顫,就象有人在他的脖子後麵滴了一滴冰水,冷颼颼的,何誌偉不怕鬼,死人見多了,他希望真的有鬼,人死了可以變成鬼,誰還懼鬼!

何誌偉沒見過鬼,他見過很多比鬼還可怕的人。

何誌偉回頭目測了一下,感覺距離並不太遠,因為有樹遮擋這裏形成了一個視覺死角,是案犯實施犯罪的理想場所,外麵的光亮、聲音被高低錯落的樹木、灌木和風囂屏蔽了。

樹林擋住了風,卻擋不住寒冷,大家到了現場,就進入了工作狀態,王必成打開了勘察箱,摘下了皮手套,帶上白手套,用嘴哈了哈手,蹦出了兩個字:

“真冷”,接著拿出了兩隻勘察燈,照相機。崔鵬,李賓,周詳一起小心翼翼的忙活起來,把勘察燈支了起來,燈亮了,王必成調整著角度,指揮著周翔拿著遮光板的方位,盡量不讓死者的屍體留有陰影。

勘察燈照亮了現場,何誌偉默默的觀察,魏民自覺的退到了一邊,死者的頭部右側麵朝地,左臂壓在頭下,倒向東南麵樹林深處,長發散落,年歲大約24、5歲。左側臉部血跡已經凝固凍上了,血流到地上,凝成一灘黑色痕跡,死者麵色蒼白,身穿白色中長羽絨服,上麵的兩個扣子解開,脖子上圍有黑色圍巾,有些淩亂,下身側躺,左腿彎曲壓在右腿之上。穿黑色保暖褲,黑色長靴。右手戴黑色棉手套,自然伸於體側,左手沒有手套,手套置於左側一米處,胳膊與身體大約成60度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