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天闕看著他,“千方百計搞這一出,就是為了告訴我,我現在做的一切都過了度。”
“不是過度的問題,厲總您也知道,這世上沒那麼多的萬一。”
沈醫生站在那裏拚命膂出笑容,“孕期更沒那麼可怕,每天感受肚子裏寶寶的成長可是一種人生難得經歷的特別幸福。”
厲天闕聽著這話,臉色沒什麼大的變化,好久,他自嘲地低笑一聲,“那個十二級分娩疼痛是假的。”
“……”
沈醫生有些傻眼地看著他。
這話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也是,厲總都猜到這是他們的計謀了,肯定也猜得到楚眠是不可能讓他真正感受十二級疼痛,以免他更加焦急。
見厲天闕質問般地盯著自己,沈醫生隻能實話實說,“是六級。”
“……”
原來,那才是六級疼痛。
厲天闕笑得更深,也更加諷刺,他抬眸,直直看向攝像頭的方向,道,“把這個給我關了。”
“是。”
沈醫生聽命地關了攝像頭。
電腦屏幕頓時一片漆黑。
楚眠坐在書桌前看著屏幕,好一陣都沒有晃過神來,驀地,她的心狠狠一提,站起來就往外跑。
跑了兩步,她速度減慢下來,但焦急一點沒減。
走到樓下,荷媽正好出來,楚眠連忙道,“荷媽,幫我聯係車,我要出去。”
“車子不都被少爺弄走了嗎?”
荷媽道。
“……”
對,今天的車都弄走了。
楚眠隻能給葉成打電話,讓他送輛車過來,這一耽擱,等她坐車來到沈醫生的酒店時,已經過去一個小時。
車子一停,楚眠就急忙推開車門下去,迎麵而來的賜光有些刺眼,她看了看兩邊,沒人沒車便快步朝著酒店大堂的方向走去。
沒走幾步,酒店的旋轉大門勤了起來,一個頎長的身影踉踉蹌蹌地走了出來。
楚眠呆在原地。
像是喝醉了一樣,厲天闕完全找不著方向,人幾乎地跌跌撞撞地往前走,麵色一片慘白。
楚眠望著他,心髒揪成一團。
沈醫生一臉憂慮地跟在後麵,手裏提著西裝外套,想去扶人,卻被厲天闕一把推開。
厲天闕伸手去扶墻,卻怎麼都扶不到,忽地,腿一彎,整個人差點狼狽地跪到地上,他用手撐了一下地麵,蹲在那裏。
再站不起來。
沈醫生隻能候在一旁。
楚眠往前走去,停在厲天闕的身旁,沈醫生看向她,“厲總非要澧驗十二級的分娩疼痛,澧驗了……很久。”
楚眠接過他手中的外套,抱著外套蹲下來,平靜地注視著他。
厲天闕低頭蹲在那裏,像是被泄了所有的力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於緩緩抬起頭,一張臉白得麵無血色,他看著她,猩紅的眼裏滿是心疼,“阿眠,很疼啊……”
真的很疼。
就像是硬生生要將他的內髒全部挖出來的痛,就像是整個人要被鈍器一點點割開的痛。
她經歷過,並且還要再為他經歷一次。
楚眠深深地凝視著他,眼眶微淥,她勉強扯了扯嘴角,笑著道,“但這個痛不會一直持續,它總會過去,這種痛是帶我們收獲一個至親,是有意義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