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正是在這絢爛到令人不敢相信的時刻,驚變發生。
李穎帶領一眾暗衛趕到,她的大局觀很強,看著神形幹枯的王濤,大聲喝道:
“小偉,住手,王濤還有大用。”
“不愧是小戰神,若論輝煌戰績,無人可比擬!”暗衛震撼與驚歎。
劉偉置若罔聞,如鬼魅般到了近前,用力拍在王濤頭頂,噗的一聲,血光衝起,王濤被擊成血泥,魂飛魄散。
一掌破盡了萬法,簡單直接,暴力恐怖,任憑王濤百般法術,卻被劉偉一掌擊碎。
李穎等眾人瞠目結舌地看著,
這是怎樣一種滔天戰力?
劉偉再回首,目標鎖定俞委員,這家夥才是罪魁禍首。
俞委員顯然意識到處境,想要站立起來,卻又做不到,坐在懸崖邊連連後退,大聲惶恐地求饒:
“我也是被王濤俘虜的,我是組織任命的高級幹部,你沒有權力殺我!”
“小偉,他真的不能殺!”
李穎急了,劉偉眾目睽睽之下殺死高級幹部,仕途就完了,對鄭彩英說道:
“彩英,你勸勸他,不能胡來!”
在她想來,鄭彩英出身世家,更加有大局觀。
沒想到鄭彩英把頭一歪,伏在劉偉的背上,喃喃說道:
“我都聽他的。”
一副聽之任之的寵溺態度。
李穎聽得瞠目結舌,看到劉偉一步步走向俞委員,俞委員連連後退,半個身體已經在懸崖邊上,
再也按捺不住,陡然拔出手槍,對準劉偉,大聲喊道:
“小偉,停步,要不然,我開槍了!”
劉偉不管不顧地朝俞委員走去,低聲說道:
“彩英,我給你報仇了!”
他不相信李穎會開槍,兩人剛才還一起卿卿我我。
李穎的俏臉上滿是糾結,槍口微微顫抖。
“呯!”
劉偉的腳前出現一個黑洞,嚇得他陡然止步,
豁然轉身,隻見李穎的槍口冒出青煙,悲憤地看著他。
“你真的開槍了?”
劉偉不可思議地問道,伸手拔出插在岩石裏的長刀。
“我也是逼不得已,俞委員的問題,必須交由總部處理,我們必須嚴守組織紀律。”
李穎無力地垂下雙手,看著情郎無辜、憤怒的神情,她再也下不去手。
俞委員雙眸好像毒蛇般的閃爍著,真正知道他叛變的,隻有王濤和鄭彩英,劉偉並沒有親眼看見,王濤已經死無對證,那麼,現在的關鍵是鄭彩英,
看著劉偉背著的鄭彩英,一條毒計浮上心頭,
兩權相害取其輕,殺害同僚固然是非常惡劣的罪名,但是和叛黨比起來還是要稍好一些的,
更何況鄭家是投誠過來的二五仔,黨內根基不深,說不定還有一些生機。
就在劉偉說話的時候,俞委員惡從膽邊生,吞下一枚爆血丹,陡然從地上躍起,一把湛藍色的飛劍脫手而出,直奔鄭彩英的後背,全程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俞委員以爆血丹和法器為引,點燃全身法力,要藉此滅殺鄭彩英,用心極其歹毒!
天仙級高手的舍身一擊,誰都要避退,很難化解。
“不好!”
劉偉注意到對麵李穎的瞳孔驟然收斂,知道大事不妙,間不容發地側身轉腰,不管不顧的雙手緊握飛劍,來不及了,俞委員根本沒有留給他施展法術的時間。
“刺啦啦…”
他的雙手十指被鋒利的劍刃割地鮮血淋漓,白骨嶙峋,
“呀!”
劉偉咬牙苦撐,雙目怒睜,他竭盡洪荒之力保護身後的妻子,
“哢啦啦!”
連續的金屬脆響,飛劍被硬生生捏成片片碎金,攜著巨大的勢能,好似金屬風暴般傾瀉入劉偉的身體。
“咕咚!”
小夫妻倆滾落到一邊,皮帶被金屬碎片割斷了。
鄭彩英顧不得灰頭土臉,拚盡全力側轉身體,看著一動不動的丈夫,帶著哭聲,喊道:
“小偉,小偉,你怎麼樣了?”
“噗!”
劉偉張了張嘴,努力想要扯出笑容,想要寬慰妻子卻說不出來,連續咯血,鮮血噴湧而出,
明亮的眼神黯淡下來,胸口血肉模糊,金屬風暴對他的傷害不小,有幾片甚至割斷了他的心脈。
俞委員一不做二不休,看到未竟全功,再次拔出一柄飛劍朝鄭彩英撲去。
“俞委員住手!”
李穎終於反應過來,舉起手槍,大聲喝止,食指壓在扳機上,可是她這次沒有開槍。
電光火石之間,鄭彩英絕望地看著惡虎似的俞委員,好像是看慢動作一般,能清晰地看到他猙獰、貪婪的嘴臉,
她轉過頭,剪水長眸一瞬不瞬的盯著劉偉,臨死之前,她隻想多看丈夫一眼,她的芳心顫顫巍巍,憐憫地看著傷痕累累的丈夫,再也容不下其他,
說時遲,那時快,隻見劉偉留戀地看了眼自己,突然縱身而起,發出了此生最後一擊,以身合刀,向俞委員卷去。
那是劉偉對家人至愛的一刀,絢爛奪目,光雨漫天,令深淵中的雨林都燃燒了起來,堅硬的礁石化為齏粉。
“要死一起死!”
俞委員躲閃不及,目光陰冷,口吐鮮血,抱住劉偉向深不可測的懸崖滾落下去,眨眼間消失在無盡深淵中。
“小偉!”
鄭彩英厲喝一聲,莫名生出一股力氣,撲上前去,可是隻抓到一角衣領。
“嗤喇”
承受不住巨大的衝擊力,一片白袍在鄭彩英的五指間飄舞,
“啊…”
鄭彩英淚流滿麵,仰天嘶吼,
摯愛的丈夫為了自己犧牲,巨大的痛苦淹沒了她所有的理智,翻滾身體就想要衝下懸崖,追隨丈夫而去。
“小偉!”
李穎痛呼一聲,衝上前去,她對剛才的遲疑懊惱萬分,好在她理智尚存,一把抱住想要殉情的鄭彩英。
“放開!”
鄭彩英拚盡全力一把推開李穎的手,雙眸含淚,悲聲問道:
“為什麼不開槍?為什麼?”
李穎沒有回答,示意兩名暗衛控製好鄭彩英,駐足懸崖邊,探頭向深淵下看去,
無邊無垠的黑暗,好像是張開巨口的地獄之門,讓人心底冒出寒意。
隻見她揮舞道袍,騰雲駕霧,頂著呼嘯的罡風,向深淵底處飛去。
……
一個月後,
雨霧中的無盡深淵,影影綽綽,好似鏡中花,水中月,虛無縹緲,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雨點劈裏啪啦地打在黑色的礁石上,合著震耳欲聾的瀑布水聲,
李穎煢煢孑立站在礁石上,看著成雙成對盤旋嬉戲的水鳥,麵無表情,隻是她顫抖的手,證明她的心情並不平靜。
鄭彩英長衫飄飄,站在遠離李穎的角落,藍色護體神光漸漸黯淡,雙眸無神,悲滄地看著無盡深淵,右手輕輕的撫摸著微隆的小腹。
一把精致的雨傘擋在她的頭頂,
鄭彩英轉頭看去,父親正一臉關切地看著她。
“父親!”
鄭彩英的身體無力地靠在父親懷裏,明眸飽含著淚水,期待地看著平時無所不能的父親。
“彩英,我們真的盡力了,無盡深淵遼闊,小偉,我們找不到了。”鄭德成痛苦地搖了搖頭,摟住女兒的肩膀,
搜索隊必須撤退了,就算劉偉很重要,但是大家也不可能把無窮的精力投入其中。
逝者已矣,活人還要向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