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崖中段的窪地裏,有數不清的裂縫,這名通報戰況的摩羅兵腳下的縫隙裏冒出一股氣泡,氣泡在銀蛟和摩羅兵之間緩緩上升,一直向崖頂的水域而去。
一個半透明的暗黃色小球,夾雜在這串氣泡裏,一條白色的小章魚從氣泡裏鑽了出來,它探出腦袋看了看四周,張開觸腳想伸展一下身子,一個銀白色的手掌伸了過來,一把握住這隻小章魚。
銀白的手掌四指一合,用力撚了一下,這條小章魚全身被緊緊的碾壓著,一根漏在手掌外的觸腳顫抖了一陣耷拉了下來,粘在這個銀白色的手掌上一動不動。
銀白色的手掌向外一甩,這條可憐的小章魚被扔向一側的峭壁上,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來,在峭壁上停留了一會,順著濕滑的岩壁向深穀裏滑去。
小章魚的身體沿著岩壁緩緩下滑,快要掉入海底的時候,峭壁底部一隻紅色的手伸了出來,接住了這隻不幸的小章魚。
這隻紅手托住小章魚,把它慢慢挪到身邊,一張的黝黑的麵孔露了出來,一雙紅眼看了看這隻小章魚,另一隻紅手抬了起來,伸出一根紅色的爪子輕輕的碰了碰小章魚的身子,小章魚一動不動,身子已經被壓扁,五六根觸腳也蔫蔫的耷拉著,被壓扁的頭上兩隻眼睛向外鼓著,斜斜的瞅著一邊的海底。
紅色的手掌慢慢向水中攤開,一陣水流湧過,小章魚的身體被水流帶動著蕩了起來,緩緩向水中飄去。
眼看著這隻小章魚慢慢消失在黑水崖的海中,這個黝黑的麵孔把一雙紅眼移向窪地中站立的銀蛟。
“你且等下。”銀蛟的聲音響起。
“大人,還有什麼事麼。”報信的摩羅兵答道?
“青蛟的身子在哪。”銀蛟收回甩掉小章魚的手問道。
“稟大人,已經不在了。”摩羅兵答道。
“什麼意思?”銀蛟說道。
“在黑岩嶺被那黑龍撕碎了,我一千摩羅兵隻剩兩百退回了西海口,其餘全部陣亡。”摩羅兵答道。
銀蛟的眼珠子向裏翻滾了一下,中間眼珠子顏色變得更藍了些,四周的眼白閃著一圈白光,“好,我知道了,你告訴黑蛟,給我死守西海口,我打完了這裏就去支援他。”
“明白。”摩羅兵起身要走。
“等等。”蒙塔在一旁說道。
“蒙塔大人,還有什麼事。”摩羅兵問道。
“無憂使者,沒有帶什麼話給我們麼?”摩羅蒙塔問道。
“沒有,黑蛟大人不敵那白色大鳥,無憂使者突然出現,與那白鳥打個不分上下,黑蛟大人命我速來通報,屬下並沒有來得及聽她說什麼話。”摩羅兵答道。
“嗯,知道了,你回去吧。”蒙塔說道。
“是。”摩羅兵一轉身一躍,翻轉了身子,筆直的向黑水崖另一頭遊去,片刻就不見了蹤跡。
“鎮海侯不必傷心,彌羅天君定能尋著青蛟的元神,此戰一過,就可替他恢複真身,過上個三五百年,他又會是一條好蛟。”蒙塔對銀蛟安慰道。
“不必了,青蛟的蛟珠一定沒了,蛟珠一失,元神必散。”銀蛟低下了頭,看著海底的沙石說道,“這,也是他的宿命,一個戰士的宿命。”
銀蛟說完一轉身,手中亢龍鞭一舉,對著身旁兩排海精和摩羅高聲叫道:“眾將聽令。”
“在。”一眾海精和摩羅兵應道。
“花蛇領兵一千,上黑水崖中段網下埋伏,等那黑龍一到,隻管射毒噴霧,不必上前擊殺。”銀蛟命令道。
“是。”一個圓頭尖嘴一身黑白相間的蛇將站了出來答道。
“金蛇領兵一千,在崖底埋伏,那黑龍如果破了毒陣攻了下來,你們等他落地,隻管拿鉸刀卷殺,不必待命。”銀蛟命令道。
“是。”一個一身金黃的圓頭尖嘴的蛇將答道。
“蒙塔。”銀蛇轉臉看向摩羅蒙塔。
“在。”蒙塔立即躬身答道。
“你兩千軍士,先抽兵五百,攜卷龍刀沿黑水崖中穀,速去黑水崖西邊入口鎮守,防它反向殺來。”銀蛟命令道。
“鎮海侯。”蒙塔卻沒有先領命,而是尊稱了銀蛟一聲。
“嗯?”銀蛟的腦袋微微一偏應道。
蒙塔一拱手說道:“大人,剛才來兵已報,青蛟已在黑岩嶺陣亡,那黑龍正越過黑岩嶺向西海口而去。
既如此,我們何不留兵一千,助攻穀口的鏡羅陣,大人與我一道火速前往西海口,支援無憂使者和黑蛟呢?”
“哦,為什麼?”銀蛟問道。
“當前戰況已明,那黑龍肯定不會來這黑水崖了。”蒙塔向銀蛟說道。
“蒙塔,你打過幾場仗?”銀蛟突然問道。
“十六場了。”蒙塔答道。
“你幾時當的主將。”銀蛟繼續問道。
“三天前,在中元宮殺了六百青白羽之後,彌羅天君親封我為黑麟主將。”
蒙塔被如此質問,心裏有些不服,不知銀蛟此時為何問起這個,礙著他是彌羅天親點的東西兩海的鎮海侯,又是此戰的主帥,不得不恭敬的答道,回答的時候不忘提了下自己的功勞,免得這銀蛟過於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