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懷好意盯著我胸口,花姐立即把我扒拉到一邊,自己幹笑摸著張總心口給他順氣:“張總哪,她一個木疙瘩跳的哪有正經八百的姑娘好,您喜歡,晚上我叫人給你送去,就當賠罪。”
“你想哪去了?就她這死人臉,我還有心情脫她衣服?”張總冷笑指向我,“你不喜歡裝高冷嗎?剛才酒撒到我鞋麵上,今天你就當著所有人的麵,給老子鞋舔幹淨!”
我腦子嗡的一響,臊紅著臉看向周圍。
冷眼旁觀有之、嬉笑議論有之、秦思思那邊甚至有人拿出手機準備錄視頻……人情冷暖,神色百態,唯獨沒有鳴不平。
“舔!”
張總的命令在耳邊炸響,我握拳,雖然深知不成名永遠隻有跪舔別人的份,但可笑卻還放不下僅存的自尊。
“哐——”
張總耐心耗盡,一腳踹在茶幾上,“你聾了是吧?要不要老子幫你!”
“張總,您消消氣,消消氣。”花姐一直賠笑。
花姐是橫漂小龍套的頭,平時幫我們聯係著特約群演的活,偶爾糊不了口時,也會帶我們進夜場賺外快,她知道我脾氣擰,此刻端著酒杯想盡辦法勸張總,但對方一直沒有買賬的意思。
我心中難堪至極,但也清楚自尊和命哪個更重要,而且這齷齪的地方,我一刻也別想多留。
“隻要舔完就可以走,是吧?”
我硬著脖子“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膝蓋撞上地板瞬間,我直覺有什麼尖銳陷入了皮膚,周圍的女孩響起驚呼聲,我低頭一看,才發現地上鋪著剛碎的酒杯渣。
可並不覺得有多疼,難受的反而是心髒。
在風月場混跡生活,我以為自己早已經不知道疼痛自尊,但今天托秦思思的福,我竟然體會了強烈的不甘和針紮一樣的屈辱。
從前秦思思就喜歡事事壓我一頭,沒成想如今更變本加厲,竟然把我像狗一樣耍……
而且,成功了。
“嘖,真不值錢……”
嘲諷入耳,我抬頭看向秦思思,想起她曾經操著軟糯鄉音喊我“錦姐”時的場麵,時過境遷。
我低頭,手指握拳死死摳在掌心。
花姐沒料到我會跪下,一臉震驚說不出話來。
“陶錦,從前你多風光啊,剛來橫城就遇到江城雨,一手把你捧到了三線的位置,你知道當初姐妹們多羨慕你嗎?”
江城雨,原來她這麼針對我,是因為江城雨?
他離開橫城已經那麼久,但留給我的傷害卻曆久彌新。
“聽說他前陣子還得了金蘭最佳導演獎,人往高處走,可你怎麼越混越低賤呢?”
我忽然很想要冷笑,但扯了扯嘴角,卻發現有千斤重,隻能別開臉。
“你怎麼不說話?當初你不是冰清玉潔,驕傲的甩都不甩我們一眼麼?”
“秦思思,你夠了。”關於曾經那些是是非非,我一句都不想提。
“被人拋棄的流浪狗,還有資格在這頤指氣使?”
我喘著粗氣,掌心一片濡濕,已經被摳破流血。
“陶錦。”她上前拍了拍我的腦袋,“張總人可是不錯的,你今天隻要把他哄開心,鞋舔幹淨,我明天就給你介紹個角色怎麼樣?花樓女妓?你現在不用演,往那一躺就是了。”